*上司酒後傷人「要害」
江南時報11月19日報導,11月1日,窗外飄著雪花,屋內種桂林的哭聲更讓人感覺到一種寒冷,在妻子的哭聲中,把余龍也忍不住號啕大哭,在哭聲中,他向記者講述了當初鮮為人知的一幕。
2001年9月19日,把余龍在永登縣檢察院值班室值班,當夜12時許,永登縣全城停電,檢察院內一片漆黑,次日凌晨1時許,該院檢察長宋宗敬外出喝酒回來,隨同的還有該院辦公室副主任和一名司機。把余龍說,宋宗敬歷來都有酒後打人的習慣,那天晚上也不例外。他說,當他打開值班室的門想打個招呼時,沒想到宋宗敬不問青紅皂白就大打出手,他從值班室跑到大廳,宋追到大廳一腳將他踢翻,把余龍說,他當時就覺得下身睪丸劇烈疼痛,無法忍受的疼痛迫使他在地下打滾,他有氣無力地呻吟:「我的睪丸踢壞了,疼得很哪。」沒想到此刻宋宗敬又把他的頭髮揪住,要拉他上樓繼續喝酒,在他的再三求饒下,宋才在別人的簇擁下上了樓。
把余龍說,他當時掙紮著爬到值班室的床上,此時除睪丸劇烈疼痛外,腰部、腹部、雙腿同樣疼痛難忍,臉上的汗水接連落下。他想給妻子打個電話,但檢察院值班室和其他科室的電話全部停用。辦公室副主任和汽車司機送回宋宗敬之後也相繼回家,對把余龍的疼痛只說了聲:「不要緊,休息一會就好了。」就揚長而去。
把余龍說,當時的疼痛讓他感到了末日的來臨,他想到了要給家人寫封遺書,好讓他們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但疼痛使他無法活動並漸漸昏迷了過去。把余龍說,等他醒來之後天已大亮,他感覺全身麻木,嘴幹得連舌頭都翻轉不過來,他掙紮著爬出值班室,抱著求生的願望準備到醫院檢查治療。
*反貪局長「性」福不再
最先發現把余龍受傷的人是永登縣檢察院反貪局的民警賈永輝。賈永輝告訴記者,他前來上班時,發現把余龍在門口的一根電線桿旁貓腰蹲著,看到他之後,把余龍要求盡快把自己送到醫院治療。賈永輝急忙攔住一輛黃色面的,把把余龍送到永登縣人民醫院檢查,初步檢查的結果是雙側睪丸紅腫,抓了27元的藥之後,賈永輝又把把余龍送到家中,他臨走時把余龍交代他到單位先不要聲張。
種桂林說,賈永輝送丈夫到家時,她正準備到單位上班,她看到丈夫臉色蠟黃,急忙詢問怎麼了,把余龍只說是宋檢把他的下身踢壞了,同時要求她去上班,自己不要緊,緩一天也許會好。種桂林又說,因單位有事,她服侍丈夫吃了藥,又給他插上電褥子就去上班了。
中午回來後,種桂林說,她發現丈夫的臉色更加難看,急忙查看他的傷情,不看則罷,一看使她大吃一驚:丈夫的下身腫得像紫紅色的皮球,雙腿也像充了氣般腫了起來。她說,當時她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忍不住哭出了聲,她要求丈夫馬上住院,但把余龍一再要求她不要聲張,她要找宋宗敬,丈夫一再阻攔不讓她去。第二天傷勢繼續惡化,他們只好到永登縣人民醫院入院治療。此間,兩個睪丸充血腫大,使把余龍小便也難以排除,整天如坐針氈。
種桂林說,在他們住院的第三天晚上,宋宗敬來到醫院看望了把余龍,當時他還開玩笑說:「我差點把你的『掌櫃的』給騸了。」
宋宗敬的玩笑不幸被言中。在蘭州治療了一段時間之後,今年5月9日,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法醫活體損傷檢驗中心依法做出鑑定:「根據病歷材料,多次B超檢查及法醫活體人身檢驗等分析,該被鑑定人外傷致雙側睪丸挫傷,右側伴血腫診斷明確,應予認定,雖經及時治療,但目前仍遺有左側睪丸的萎縮和鞘膜積液,經檢測目前有陰莖勃起障礙。該損傷對其健康有較大損害,但尚不足以評定重傷,依據《人體輕傷鑑定標準(試行)》第三十八條之規定,已構成輕傷,且一般為重,依據《職工工傷與職業病致殘程度評定》已構成八級傷殘。被鑑定人把余龍之損傷為輕傷重度,屬八級傷殘。」
*多次反映沒有結果
把余龍說,這個鑑定出來之後,他又到北京、上海等地進行了治療,但傷勢都不見好轉,已經很難恢復男性的功能,醫生反而提醒他盡快做雙側睪丸摘除手術。
在此期間,他多次找宋宗敬要求處理此事,但都沒有得到積極的反應。有時因無錢療傷,他不得不找宋宗敬要錢,但宋的態度讓他感到心寒。無奈之餘,他多次向有關部門反映此事並向公安局報案,但都沒有結果。
今年8月22日,在有關人士的調解之下,他和宋宗敬達成了一個《關於我受傷的處理意見》協議:「經蘭州市某某某於2002年8月22日出面解決把余龍受傷一事,經協調雙方達成一致意見,除宋檢(宋宗敬───記者注)以前支付的住院費、醫藥費、檢查治療費共計22100元之外,另支付63000元整,作為一次性處理,從此不再反悔。」把余龍說,「從此不再反悔」的字眼深深傷害了他剩餘的一點自尊,痛定思痛,他決定用法律為武器,捍衛自己的尊嚴和人格。
*檢察長:無直接證據
當天下午,在採訪完把余龍之後,記者3次來到永登縣人民檢察院,在快下班的時候,終於找到了宋宗敬檢察長。他說,關於把余龍受傷一事,蘭州市檢察院黨組、紀檢組曾認真全面地進行了調查,因為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他打的,所以下不了結論。當記者問支付把余龍的8萬多元現金是誰支付的,宋宗敬猶豫了一會說其中的7萬多元是他自己支付的,其餘1萬多元是單位墊付的,至於怎麼處理單位支付的這一部分,還沒做最後的結論。當記者問既然人不是他打的,又為什麼要出錢療傷並一次性處理此事時,宋宗敬說,這是上面的意思,是他傷的也要他處理,不是他傷的也要他處理。
宋宗敬說,當晚他喝了酒,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由於當晚停電,他上樓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同時他表示,如果是他在清醒時傷的人,他會承擔一切責任。
*局長被「閹」不是新聞
為了進一步核實有關細節,記者找檢察院的民警瞭解有關情況,但礙於利害關係,許多人談到此事就急忙躲避。後來有幾位民警在記者承諾嚴格保密的情況下才透露了一點情況。
他們說,把余龍受傷一事在檢察院乃至整個永登縣都不是什麼新聞,人們都說是檢察長「閹了」反貪局長。他們說,宋宗敬酒後打人是家常便飯,經常會有人挨他一個耳光或者是一腳,大家的感覺是發火吧,他是個領導,不發火吧,心裏又不太平順,總有一種受到侮辱的感覺。同時他們感嘆,在檢察院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得不到很好的解決,實在讓人有些擔心。關於宋宗敬酒後打人一事,記者在永登縣人大也進行了採訪。
一位負責人說,把余龍受傷一事,把余龍本人曾到人大反映過,但他本人又沒有提出明確的要求,人大無法做出處理。但宋宗敬在酒後「不穩當」的事大家都知道,縣上領導也多次找他談過話,但都沒有明顯的改正。
把余龍的妻子種桂林說,不管他是不是喝了酒,對丈夫造成的傷害是無法否認的事實,到現在為止,她已無法忍受眼前的事實,以前丈夫害怕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礙於情面不敢出頭露面,現在她什麼都不顧了,無論怎樣,都要為此事討回一個令人信服的說法。把余龍說,他已經一年多的時間都沒有上班了,事已至此,他什麼都不顧及了,同時他也相信,有關部門遲早會對自己的遭遇作出一個明確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