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訴記者,去年10月,他們一家從美國回上海後,安置7歲半兒子的就學問題,成了一件最困難的事。
進第一個重點小學的一年級上了還不到一個星期,老師就嚴厲地提出:「他肯定不行,你明天必須把他帶走!」
經熟人介紹,戴女士又把兒子帶進了一家區重點,校長挑剔地迅速發問:「32加32等於多少?」「64」。「64加64呢?」
兒子剛猶豫了一下,就遭到一句不耐煩的追問:「你懂不懂中文呀?怎麼那麼慢!」戴女士只得陪笑,讓他試試吧!旁聽可不可以?學費贊助費我都照付!
一個月後,班主任又不耐煩了:「上課手不停腳不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回答問題也很慢,還是讓他去讀幼兒園吧。」
像戴女士這樣的留學生歸國後,孩子遭遇教育難題的不在少數。這些孩子基本都是出生成長於國外,結交的朋友、接觸到的教育系統都是西方的。和父母一起回到國內,對他們來說,意味著離別熟悉的朋友,放棄習慣的生活環境、語言環境,以及適應陌生的教育方式。
彭鐵城先生上班的時候,總要惦記在家中無所事事的12歲兒子。從微軟研究院回國後,彭先生煞費苦心地給孩子挑了一所貴族學校,那裡,是海歸派子女雲集的地方。學生們說英語、學美國的教材、外教授課……環境儼然跟國外一樣。彭先生「展望」:等孩子一能自立,就把他送回美國讀大學。
可到了暑假,問題出現了。學校地處北京郊區,同學的家相距遙遠,孩子們又都不太會中文,很少走動。結果,兒子只能每天在家看國外電視、DVD,上網和美國朋友聊天,過著跟他年齡不相符的閉塞生活。「他真是挺寂寞的。」彭先生十分心疼。所以,雖然他認為自己在國內的發展很不錯,但也不得不重新考慮。他說:「我和夫人最近還是在打算回美國發展,孩子的教育畢竟是大問題。」
跟這些留學歸國人員一談到子女的教育問題,每人都有一肚子苦水。
在國外,他們覺得學校教育的孩子太輕鬆太放縱,回到國內,又受不了教師對孩子的過分嚴厲和教育體系的刻板。一位從溫哥華來的臺灣父親說,他孩子上學的地方,為了不把操場上的草坪踩壞,老師不讓孩子跑不讓孩子跳,只可以在操場上慢慢走,對孩子來說太壓抑了。
他們認為國內公立學校的教育方式有許多應該調整和改善的地方,但升學率逼得老師也沒辦法。所以,海歸派們相對更信任私立學校,「為了錢,他們起碼能以人為本一點。」他們說,在公立學校,上課是封閉的,家長根本無法瞭解老師的授課情況。而在私立學校,家長可以任意地旁聽,及時把孩子的情況和老師交流,老師也更願意聽取家長的意見。
俞老師5歲的女兒在加拿大上了半年幼兒園回到國內,「我送她去幼兒園,第一天她很高興地去了。第二天就哭,不想去。第三天,手拉著我的車門,死活不進去。」
女兒講出的理由,嚇了俞老師一大跳。過程是這樣的:老師在教室裡罵別的孩子,把那個同學罵哭了,女兒說,在國外的時候,即使我們犯了錯誤,老師總是跟我們好好說,從來不罵我,我害怕。女兒還說,這個老師罵人的時候,是懷裡抱著她罵的。結果,下課以後,女兒想和別的小朋友玩,別的小孩都不願意和她玩。所以女兒以後就再也不願意去幼兒園了。
大家都在呼籲:海歸派歸國創業正當時,而對於中國的父母來說,子女的教育是相當大的砝碼,如果配套的教育工程解決不好,已經安了巢的燕子也會飛走。因此,戴女士說,良好的創業環境是否該包含子女的教育環境?
其實,在海歸派子女身上折射出來的教育問題,是所有孩子都共同遭遇的,只不過,在這些小海歸的身上表現出的反差更大。而要想改變這種種的不如意,不僅僅是哪幾所學校或哪幾個老師的問題,它有賴於整個社會教育資源的豐富,教育體制和觀念的轉變,老師綜合素質的提高。
最近,一套新的教育大綱正在醞釀出臺,據介紹,這是個相對溫情和人性化一些的大綱,希望它對海歸派子女,以及對所有的孩子,會是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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