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對2001年年報及相關公告的不完全統計,滬深兩市約有115家上市公司不同程度地幹起了將數額巨大的資金轉手給大股東或關聯方的資金販子的買賣,每家平轉手資金3.7億元。其中,轉手資金1億元以內的34家,佔29.57%;轉手資金在1億至10億之間的有62家,佔53.91%;另有9家上市公司轉手給大股東及關聯方資金曾超過10億元,佔7.83%。115家轉手資金總共426億元,換句話說,相當於上市公司2001年38.80%的募集資金被資金販子們轉手他人了。
令人吃驚的是,某些上市公司轉手大股東的資金佔到上市公司大部甚至全部的淨資產。115家上市公司中,轉手大股東資金額與淨資產的比值大於50%的有23家,其中ST康賽(600745)、東海股份(600708)、ST棱光(600629)、南華西(000660)、ST中燕(600763)、深石化A(000013)、江西紙業(600053)、濟南輕騎(600698)等8家上市公司曾轉手關聯方的資金超過公司的淨資產。
由於轉手大股東的資金過多,有的上市公司經營難以為繼,以至陷入虧損。南華西就是一個例證。截至2001年12月31日,公司向第一大股東廣州市南華西企業集團有限公司轉手資金62987.51萬元,形成應收欠款9444.78萬元,合計72432.29萬元,為當期淨資產的2.31倍,導致公司全年利潤總額虧損5774.18萬元,淨利潤虧損5808.61萬元。
有關統計表明,上市公司通過關聯交易轉手給大股東的資金早兩年金額更為巨大。經過對1999年和2000年上市公司關聯交易的詳細統計分析發現,1999年上市公司向關聯方轉手資金達到了1079億元,而當時上市公司的家數還不滿1000家,那就是說平均每家上市公司的1億多資金轉手到大股東和關聯企業的錢櫃裡去了。到2000年的時候,隨著監管的加強,資金販子們轉手出去的資金有所縮小,但仍多達636億元。
一般的資金販子都是為了獲取高額利息,但上市公司中的資金販子卻格外大方,不僅利息輕微,甚至連本金都不在乎。轉手資金還不還,還什麼,什麼時候還,概不計較,因為它們從社會公眾股東所販來的本金全是不用還本付息的。於是乎,當收回資金時,什麼股權、債權、實物資產、土地使用權、商標權、現金紅利、銀行轉貸等五花八門。有的甚至不過是歸還一張「畫餅」,如ST北特鋼(600853)就是這樣一個例證。2002年3月16日,ST北特鋼舉行了經四次延期後才召開的股東大會。大會通過的決議中,包括公司原控股股東北鋼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北鋼集團)對公司應付款項的償還計畫。截至2001年9月末,北鋼集團拖欠公司款項多達85794.9萬元,重組之後北鋼集團仍欠公司款16090.1萬元,承諾3年內還清。怎麼還呢?北鋼集團提出了四項還款措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北鋼集團仍留在北滿特鋼的長期股權投資13500萬股,預計每年可實現分紅1500-2000萬元,可用於支付欠款」。這真是一項常人想像不出來的絕招。
ST北特鋼容忍北鋼集團這種虛擬的還款「絕招」,顯然是一個騙人的花招。首先,ST北特鋼自1994年1月上市以來,從來就沒有現金分紅的習慣。除上市當年每10股送1股和1997年每10股轉增1股之外,其餘的分配方案統統是不分配不轉增。再說,至少從當前看,公司根本不具備分紅派現能力。2001年淨利潤虧損7853萬元,分配方案為不分配,不轉增。由於公司已出現最近三年連續虧損,按有關規定,公司股票被暫停上市。2002年第一季度,公司淨利潤繼續虧損達631.35萬元。請問,公司拿什麼來分紅派現?第三,公司此後三年的分配方案如何制定,北鋼集團能未卜先知嗎?北鋼集團當了8年的大股東,未得到1分錢現金紅利,現在,當別人當上大股東之後,卻要求公司每年每股派現0.11元-0.15元,這豈不是笑話?且不說公司在進行資產置換後,能不能產生盈利,有沒有派現能力,即使公司盈利大增,新的大股東難道會跟著北鋼集團的指揮棒轉嗎?可見,北鋼集團以預期收益償還債務的承諾不過是畫餅充飢罷了。
類似ST北特鋼這樣的上市公司在我們的證券市場並不鮮見。由於為數眾多的上市公司充當資金販子,使證券市場這個金融資本的蓄水池成了一個大漏鬥,投資者投入股市的資金年復一年地「跑冒滴漏」。他們投入股市的信心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天一天地癟下去。現在,投資者惟一的希望是,上市公司以實際行動為自己正名,別做資金販子,而做名符其實的為廣大中小股東謀利益的公眾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