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想像,這是出現在「六一」國際兒童節這天,近萬名兒童在上海某廣場「歡樂」遊園中的一幕。提起當天的遭遇,上海東延安中學初一學生曹煒婧直搖頭。她不解地對記者說:「那不是小朋友的節日,是大人的節日。小朋友的活動、表演都是按要求做給大人看的。」
一位知情人士告訴記者,6月1日早晨五點多,近萬名小學生就趕到位於上海郊縣青浦的某廣場,一邊進行最後的彩排,一邊列隊等候。當天當地的氣溫高達31度,「孩子們在露天廣場上站立了六七個小時,等待來賓一個方陣一個方陣地慰問、視察、觀看表演。一開始,來賓們還下車與孩子們說話。大約是天太熱,後來他們也坐進車裡了,而孩子們還站在太陽底下。由於人數太多,麵包、飲水很難傳到廣場上的每個角落,很多孩子到12點還沒吃上午飯。孩子接二連三地中暑,被送進等候在廣場上的救護車。」
據瞭解,無論是自願報名參加這次「六一」遊園的學校,還是被點名要求參加的特色學校,早在3月份就開始了「精心準備」。 一套節目是為晴天在戶外準備的,一套是雨天在室內演出的。孩子們被要求一遍又一遍地排練,為的就是在「六一」這天給大人們匯演。
記者在上個週末的兩天採訪中發現,這決非特例。6月1日下午,在徐家匯的港匯廣場,一群小學生同樣在1個多小時的暴晒中等待視察,不少家長當場就表示不滿。6月2日,在一項保護水資源的活動中,一群孩子同樣在三十多度的高溫下,列隊「聆聽」領導的長篇大論。一個孩子當場中暑被架離現場,可領導們的工作報告式的講演仍舊繼續。一位帶隊老師忍不住抱怨:「記者拍攝要孩子擺姿勢,領導講話明知孩子們聽不懂,也硬拉孩子作陪襯。都把孩子當什麼了?」
「六一」節本是孩子們的節日,遊戲是孩子的天性。我們絲毫不懷疑舉辦單位希望帶給孩子們一個歡愉節日、讓孩子接受些教育的良苦用心。只是面對那些在等待被視察、被觀賞中中暑倒地的孩子,大人們無法不自問:愛遊戲的孩子是這場遊戲的主角嗎?這樣的活動會在孩子的心靈裡留下什麼?僅僅是諸如「六一」節是大人的節日之類的反諷?
但願從今往後的日子裡,孩子們可以按他們自己的意願去捏泥人、跳皮筋,成為他們自己成長劇的導演與演員,而不是按大人們的意圖被擺佈的道具--讓我們以尊重未來的名義,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