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令智昏的「政治經濟學」
矯智仁,1947年出生於山東牟平縣一個農民家庭。從29歲起任牟平縣委常委,後歷任萊州市委副書記、市長、市委書記,45歲時任煙臺市委常委、副市長、政法委書記,1998年6月任山東省供銷合作社聯合社理事會主任、黨組書記,山東省供銷社集團總公司董事長、總經理。
從年輕時一路青雲直上的矯智仁自己『總結』了一套官場的「政治經濟學」:一方面積極為自己的陞官鋪平道路,另一方面不斷利用手中的權力積累個人資本。當上萊州市「一把手」以後,他更加肆意妄為,把每一次幹部調整都當成自己撈取私利的機會,幹部每調整一次,他的腰包就增厚一分。在他心目中,根本沒有什麼組織原則和工作實績,送錢多少成了衡量幹部好壞和調整工作的重要砝碼。據檢察機關查實,矯智仁利用幹部調整之機,曾先後收受數十名中層幹部的錢物,僅1993年的一份任命決定中,涉及到行賄的幹部就有16名之多。
在重大項目決策上,矯智仁更是演出了一幕幕「一切向錢看」的鬧劇。萊州市某金礦為了上黃金冶煉項目,多次找到矯智仁,先是美元、人民幣開道,又是傢俱、猞猁皮大衣奉上。由於生產能力已經過剩,這一項目受到了萊州市其他領導的堅決反對,矯智仁雖然也明知上該項目是重複建設,但最終「力排眾議」,欣然「放行」。這一項目的上馬會直接影響萊州市某黃金冶煉廠的效益,廠長張某某為阻止項目開工,馬上找到矯智仁送上一大筆錢。「受人錢財,為人消災。」此時的矯智仁立即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一個電話便讓項目停了工。但隨著再次從金礦那兒拿了2萬元錢,矯智仁竟然又同意恢復建設該項目。這個冶煉項目投資上千萬元,由於違反經濟規律,上馬沒幾年企業就破了產。只有矯智仁吃了甲方吃乙方,成為最大的贏家。
據法院審理查明,矯智仁先後索取和非法收受99個單位和個人的200多起款物,行賄人涉及黨政機關幹部、企事業單位負責人、個體業戶、私營老闆各色人等,幾乎覆蓋了社會的方方面面。收了他們的錢,矯智仁為他們在工程項目審批、解決貸款、晉升職務、謀取利益等方面不遺餘力。金錢對矯智仁來說已經不是為了滿足生活需要,而成為一種權力的象徵。他在任煙臺市副市長期間,女兒生孩子後,到一個著名的海鮮酒樓訂做燕窩羹,一碗300多元,十幾天連吃了16碗。後來結賬時,矯智仁在賬單上寫道:「請建工局某局長結算」,然後揚長而去,這個局長隨後用公款予以報銷。2001年春節,矯智仁已經被停職檢查,感到門庭冷落,送禮的人不多了,便到酒店訂了10斤大蝦水餃,每斤60元,竟在大年初一打電話讓其曾經分管過的一位學校校長去結賬。
掩人耳目的「遮羞布」
為了使撈錢的罪惡嘴臉不被暴露,矯智仁處心積慮為自己精心製作了幾塊「遮羞布」。一種方法是以「借款」、報銷之名謀取私利。對送錢送物上門的人,矯除了心安理得地接受以外,還主動出擊,有時獅子大張口,一要就是幾萬元。矯智仁擔任煙臺市分管城建的副市長期間,對煙臺個體房地產開發商鄒某某開發的房地產項目格外關照,親自批示有關部門同意項目立項,並減免費用100多萬元,為此矯向鄒索要人民幣5.5萬元。2000年9月山東省紀委對矯智仁立案調查後,矯為了掩蓋索賄事實、對抗調查,連忙給鄒補打了一張借條,並把借條的落款時間提前到2000年1月。任萊州市委書記期間,他從某企業負責人處「借走」了2萬元現金。1994年,矯將要到煙臺任職時找到這位企業負責人,假惺惺地問:「我借的那2萬元怎麼辦?」這位負責人知趣地說:「我已經處理完了,你不用還啦。」矯於是厚著臉皮向這位負責人要回當初的借條,才放心地赴煙台上任。1996年,矯接受一企業負責人的2000美元後,也寫下借條,明確告訴對方將來給別人備查。至於找人報銷私人消費發票更是經常的事。在他看來,吃點、喝點、報銷點費用不是大問題。然而,就是這樣一些在他看來不足挂齒的小事,最終把他送上了審判臺。
矯智仁索賄受賄的另一個特點就是巧妙地利用妻子和兒子作為「掩護」。為了更名正言順地聚斂錢財,1996年,矯挪用公款為兒子(涉嫌共同受賄,已被捕)註冊成立了一家建築裝飾消防工程公司,在他分管的城市建設領域不僅大發橫財,而且也成了參與矯智仁索賄受賄犯罪活動的幌子。
在矯智仁一步步走向犯罪深淵的過程中,有一個人不能不提,這個人就是他的「貪內助」鐘某某。「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有一半是因為我老婆。」矯智仁在法庭上沉痛地說。對於送上門來的錢,不管是誰,不管多少,鐘某某來者不拒。有一些來送錢的人她根本不認識,仍照收不誤,先存入銀行,再告訴矯智仁。她對辦案人員說:「過去過窮日子過怕了,丈夫終於出人頭地,有職有權,有貪的條件和可能,不貪白不貪,貪得越多越有滿足感。」據檢察機關偵查證實,矯智仁受賄的160余萬元中,由其妻經手的近三分之一。1995年,山東省泰安市委書記胡建學等人被查處,兔死狐悲,矯智仁思想上受到很大震動,想收斂一下,但鐘某某對矯智仁打氣說:「全國有那麼多縣委書記,別人都出不了事,就你能出事?反腐敗只是做做樣子。」從而使矯智仁在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失去監督 專橫跋扈
矯智仁的犯罪事實雖然存在多年,但沒有影響他踏上仕途的快車,這使他變得更加膽大妄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說了不算,乾脆別干」,是矯智仁常掛在嘴邊的話。
矯智仁赤裸裸的家長式作風在任萊州市長時便暴露無遺,當地的幹部群眾對此敢怒不敢言。有人曾善意地提醒矯智仁:「注意方式方法,別樹敵太多。」矯智仁把眼一瞪:「誰敢!誰不服就把誰弄走。」懾於矯智仁的淫威,在他擔任領導的地方形成了一個「怪圈」--想提拔的要給矯行賄;不想提拔的,僅僅是為了緩解、改善與矯的關係,也要送;即便是想調走的幹部,為了讓矯開恩放行,也要給他送禮行賄。
正因為無人敢管,矯智仁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在任用幹部、使用資金等重大問題上,說一不二,根本聽不進任何反對意見。當地一名基層幹部曾因為作風腐化、亂搞男女關係,被組織部門撤職罷官。就是這麼一個臭名昭著的人卻得到了矯的歡心,矯根本不顧眾人反對、輿論嘩然,最終使其破格坐上了鎮黨委書記的寶座。
多次在第一線指揮大要案偵破的山東省檢察院副檢察長、反貪局長李少華告訴記者,山東近年來查處的胡建學、王建亭、薛玉泉等正廳級腐敗分子,儘管性格脾氣千差萬別,犯罪手法各有千秋,但至少有兩點驚人地相似:一是平步青雲,官運亨通,有的不到30歲便成為處級甚至廳級幹部;二是膽子特別大,不論是用人還是上項目,都獨斷專行,說一不二,是所謂的「能人」。
在法庭上,55歲的矯智仁痛陳自己的犯罪根源:出身於貧苦的農村,過夠了苦日子,對金錢有一種特殊的期盼,見錢眼開,見利忘義;社會轉軌時期,看別人發家眼紅,恨自己收入有限,想下海一搏,又捨不得到手的官位,既然權能生錢,大搞權錢交易,結果官越貪越大,權越撈越重,剎不住車,已成慣性;年齡有點老,身體不太好,求人不如求己,靠單位不如靠自己,撈足了錢退休後仍能逍遙。
就是循著這樣的一條歪曲的心路軌跡,矯智仁從一名很有作為的領導幹部一步步滑向了犯罪的深淵。事實再次證明:失去嚴格自律和有效監督的「能吏」,最終會墮落為罪不容恕的貪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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