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六一」兒童節,有許多孩子會度過一個充滿陽光與歡笑的節日,而對另一些孩子來說,「六一」只是一個憧憬。
賣花女孩:都市新童工
中關村,羅傑斯酒吧。每天晚上會有一個小女孩來這裡賣花。很普通的玫瑰,要價卻很高。
小女孩叫珍珍(化名),今年才10歲,家在湖南株州農村。在一個月工資200元的誘惑下,父母讓她跟著同鄉「老闆」到了京城,一同出來的還有好幾個同齡的孩子。
「不光我一個人,人民大學還有一個,這片地方我們有好幾個人。我們每天下午4點鐘出來,晚上12點一起回去,我們住在西客站。」頭一次面對問她這些問題的人,珍珍有些好奇,也有些害羞,拍照的時候把臉藏了起來。
「你別把我的照片登到報紙上去,」聽說要把她的資料登報,珍珍有點慌,「老闆會打我的。」
「如果找到人送你回家上學,你願意嗎?」我問她。她漸漸地收起臉上的笑容,低下頭很久沒有說話。
在北京的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珍珍這樣的孩子,因為貧困離開了父母和家鄉,為了並不高的「工資」來到這裡。華燈初上的夜晚,他們出沒在不屬於他們的城市,兜售著不屬於他們的鮮花。
「不能賣花了我就回家。」問她長大了做什麼,珍珍這樣回答。
外來工子弟:第二代漂泊
*沒有「名分」的存在
在北京火車站,總能看到背著大捆行李的農民工,他們鮮明的存在於這個城市,卻並沒有被真正接納,他們的孩子也不得不接受同樣的命運。
農民工的孩子上不起公立小學,大多數上的是打工子弟學校。這些學校就像他們自己和他們的父母一樣,儘管已經並不鮮見,卻依然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分」。
*孩子眼中的城市:我在北京找不到學校
孩子們在作文裡寫下他們眼中的城市生活:「到了冬天,天很冷,爸爸開著三輪車,拉著大白菜去賣。爸爸帶著我,我坐在車上都很冷,爸爸坐前面,那一定更冷。我長大以後一定要讓爸爸過上好日子。」
「我姑姑在北京,我家就到北京打工。北京找工作很難,後來就賣盒飯、賣水果、烙大餅。父母整完了他們的事,又為我的事操心,因為我在北京找不著學校……」
*被剝奪的未來
對於農民工子弟,教育也許是改變他們未來的唯一途徑,當教育也被無形剝奪的時候,他們會有一個怎樣的未來?
農研中心呂紹青研究員指出:「戶籍制度、城鄉壁壘造成了打工子弟生存狀態和受教育權利的缺失。他們的命運不僅僅供我們簡單地施以同情,因為他們的命運包含在我們民族的命運共同體中。」
三毛流浪記
這是讓人們既同情又避而遠之的一群人。他們來自不同省份,以安徽人居多,平均年齡3、4歲至8、9歲,常常三五成群一起行乞。他們的背後都有幾個大人在操持他們的日常生活。小乞兒的身世多極為可憐,除極個別發育正常外,多數都伴有不同程度的殘疾。有的是天生殘疾,是被狠心父母拋棄的棄嬰,也有後天被人販子拐賣、再被這群乞兒「父母」為了賺錢殘忍地把他們弄殘的,更有被農村的父母嫌棄是女嬰多少又有些身體不健全而低價出售的……
還有一群年齡在8、9歲至15、16歲之間的小扒手們,幾乎全來自新疆。他們那異國情調的臉龐、濃密捲曲的頭髮,除了盯著行人挎包外哪都不看的眼神,讓人很容易就一眼把他們分辨出來。
孩子總令人「哀其不幸」,卻無法「怒其不爭」,在生活和命運面前,他們實在太弱小。
一根火腿腸的故事:城市新貧困
在北京一間普通的街邊小店裡,一個小男孩手裡捏著兩毛錢,目不轉睛地盯著一根火腿腸。孩子的眼神毫無遮攔,那是渴望。小店的大媽說:「孩子,我不能再賣你火腿腸了,因為你的錢差得太多了,要不然你買點糖吃吧。」孩子說:「我不想吃糖,我想給我媽買肉吃。」
男孩來自一個下崗家庭,只能依靠低微的救濟餬口。孩子媽媽生活中唯一的樂趣是等著姐姐到她家串門。早幾年她下崗時,我國還未來得及建立社會保障制度,她和她的家庭立即成為新的貧困人口,不僅失去了工資收入,原來享受的企業和政府的大量隱形補貼,如住房、取暖、交通等均隨下崗而消失。
據專家估計,2001年我國城鎮貧困人口(指最低收入困難戶人口)的上限為2300萬人,約佔城鎮人口的5%,月人均收入為200元左右;我國城鎮貧困人口的下限為1400萬人(其中2002年低保人員1230萬人),約佔城鎮人口的3%,月人均低保資金不足100元(2000年為58元)。
北京的早晨,很多家長開著私車送孩子到學校,另一些孩子只能走路上學,從車流中低頭穿過。
為兒童打開未來之門
北京只是一個縮影,中國各個地域各個階層的人,都可以在北京找到,各個地域各個階層的孩子,也在這裡並不平等地生活。驅使他們的最大原因是貧困。
對於孩子來說,貧困不僅僅意味著缺乏金錢。貧困意味著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任憑他人的意願擺佈,為了勉強度日而忍受屈辱。更重要的是,這意味著沒有機會追求比較美好的未來生活。由於幾乎沒有受過教育,也沒有資源可以利用,他們很難打破貧困的循環。
每個新生兒降臨人間,人類的希望與夢想又重新點燃。這些生活在父輩貧困中的孩子會有怎樣的未來,決定了我們會有一個怎樣的世界。而這需要我們的共同努力。
(轉載自 SOHU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