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臺長的提醒很反感,但為了生活,還是決定去上班。同事靜讓我起幾個名字,比如「妮妮」、「藍風」、「小路」,以便對不同的聽友扮演不同的角色。給我打第一個電話的是一個老年男子,有老婆、孩子,卻讓我安慰他的情婦。我記了他情婦的電話號碼就挂斷了電話。同事們都說我應該拖住他,把通話時間拉長。後來,我打了他情婦的電話,不想挨了一頓臭罵。
工作很枯燥,一天到晚在台上。上夜班時我們在機房打地鋪睡覺,有電話就睡著接。接電話的聲音必須有「女人味兒」,不然就拖不住聽友,自然影響自己的收入。一天夜裡我接了一個騷擾電話,對方問我是否豐滿,我當時就紅了臉,立刻把電話挂了。第二天,臺長為此訓了我。
我很快適應了這份工作,話務量直線上升。我把星座、血型等抄到本子上,根據對方的情況對號入座,能扯的都扯上,偶爾出幾個腦筋急轉彎題,講講笑話,或者唱唱歌,一個電話下來兩三個小時不成問題。一些同事同聽友在電話裡打情罵俏,話務量更是不凡。看到那些打聲訊電話上癮的人,一個月扔掉幾千塊錢,真是於心不忍:掙錢畢竟不容易。
我有一批固定的聽友,其中不少人約我見面,我都推了。臺裡有這方面的規定。某單位的一個工作人員經常用公家的電話打聲訊熱線,從別的主持人那裡聽說我身材好,一直以為我是美女,不斷找我。有一個剛畢業的學生,很單純,經常用IC卡電話和我聯繫,後來我都不忍心再騙他了。
一天,臺裡鬧翻了天。一個男人闖進臺裡找珊,說珊騙了他一大筆錢。後來才知道珊經常讓對方給自己買衣服和化妝品,讓對方請她吃飯,吃完飯還讓對方打的送她回臺。由於珊的話務量最高,臺長不願失去這棵搖錢樹,就睜隻眼閉隻眼,不了了之。
干的時間越長,我心裏的罪惡感越強,實在不想再幹下去了,可是也實在捨不得一個月700元左右的收入。經過很長時間的思想鬥爭,我於今年4月份辭掉了這份工作。算了吧,這種錢不掙也罷。我還年輕,相信能養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