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聽聽我的隱私嗎?
她是一個長得較標緻的高挑個頭的中年女性,她自我介紹說,今年38歲。她在電話裡說:「我能告訴您一些別人不敢講的隱私,您願意聽嗎?」就是這短短的幾句話使我有了想盡快見到她的想法。 約好在銀座地鐵站見面,晚上7時的銀座大街,明亮如晝,街上人流擁擠。日本人一改白天行色匆匆的忙碌神情,變的懶散悠閑起來。
站在地鐵站出口旁等人的我望著來往的人流,一邊極力去分辨哪一個可能是要見我的人,一邊欣賞著不同膚色,不同著裝打扮的各國婦女。恐怕這裡面個兒高的,漂亮一點的都是大陸過來的吧!正在瞎想之間,她邁著優雅的碎步向我走過來並用手老遠打招呼,看來戴副眼鏡與人見面還真有點特徵呢。雙方介紹過後,她請我去她常光顧的
一家咖啡室。「銀座人很多吧!多到每天晚上你換一個男人沒人會認識你,碰上熟人
的概率為百萬分之一,我這十年來就沒有在銀座碰到過熟人。」她一邊介紹著銀座的情況,一邊講述許多她自己才有的想法。「我也是從黑龍江來的。十年來,我回去看過一次父母,此後就沒有再回去過。我與丈夫鬧離婚的那陣兒,我總想回家,但國內的父母親戚都不讓我回去,說太丟人,在日本沒混明白。」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
表情也隨之暗淡下來。
你說日本男人好嗎?
在咖啡室臨街的座位落座後,她邊喝著略有點苦味的巴西咖啡,邊講起了她的故事-- 「我是十年前,由爸爸公司的日本客戶介紹與現在的日本丈夫結婚才來日本的。爸爸當時在外貿公司當科長,思想比較開放,況且我這個當時的大姑娘也確實讓他們著急上火。介紹之後的一個星期,我們就結婚啦。日本丈夫在成田機場手捧鮮花接我的時候已是3個月後的事情。他比我大15歲,介紹時說在日本一公司當職員,是開車的。當時在中國能在不錯的公司當專職司機也是不錯的,帶著這種考慮,我應允了這門親事。婚禮辦得非常隆重,隆重得以致於讓我感覺到父母終於把我這個包袱甩出了國外。與其說在親朋面
前風光無限,不如說是卸了一個沈重的負擔。他們囑咐我沒事不要回來,日本怎麼怎麼好之類的話灌了我一腦子。去過多次日本的爸爸更是以日本通的神情對我說:『你到日本就知道啦,什麼叫天堂!』」 說到這兒,她平視問我:「您常來日本嗎?」我點頭,「近幾年,每年都有一些機會。」 「您說日本男人好嗎?」 「
就我理解,有好的也有不怎麼樣的,其實哪都一樣。」我以安慰的口吻對她說。 「其實,日本男人具有雙重性格,工作起來他們是工作狂,每天晚上都要加班;下班又聚堆喝酒,不醉不歸;日復一日,孩子見到爸爸的時候也就有數的幾次,感情也就可想而知啦!日本男人許多是色情虐待狂、自大狂、妄想狂,我的丈夫就是典型的一例。」她喝了一口咖啡接著說:「原先以為丈夫當專職司機會不錯,過一段時間我才知道,丈夫的公司別看用的都是外來語,聽上去洋味十足,但實際上就是一個夜間出租汽車公司。他每天晚5點上班,第二天早上9點下班,然後休息一整天,工作性質與大公司的門衛、倉庫的值班更夫沒什麼兩樣。剛來的那會兒,半夜會響起開門的聲音
,我不敢出臥室門,一會兒,丈夫攝手攝腳走進來啦。『我送客人到附近,順便喝點水。』當時,我以為這也符合情理,久了才明白,丈夫是在監視我。您說日本男人的心眼是不是比針眼還小。」 「丈夫在性上要求很多,近50歲的人不僅不服老,還花樣翻新。他有時用攝像機將我們兩人的事拍下來,休息時獨自一人品味,您說是不是變態呢。您別笑,10年裡我生了3個孩子。」她苦笑著繼續說:「我跟他談不上感情,也許當初的選擇本身就是奔功利的,就是個錯誤。我覺得我的青春已經被他葬送啦,或者可以說讓我父母給葬送了吧!日本男人到國外找老婆的有幾個好的?不是性格怪的,就是沒房子沒地沒錢的,也有的以娶外國人太太來取樂,過幾年就拉倒。從這點說,
我和許多人一樣太傻啦,太天真啦!天上不會掉餡餅來,要想有好的出路只有靠你自己。」你丈夫有別的女人嗎?「丈夫在生活上精打細算,屬於功於心計的小氣男人。我們每日的生活談不上奢侈,也談不上拮据。在日本就這點好,普通百姓與日本首相的吃喝沒有大的差別,早晨都是醬湯或者牛奶麵包,晚上都有日本酒喝。但每月去不錯的餐廳吃飯卻也不是常有的事。為了省錢,我經常帶三個孩子去新宿一家餐廳吃飯,原因是米飯不單算錢。在日本最怕也最想的就是中國的朋友來,想是思念,怕是花錢太多,您說我是不是變成摳門啦!」 「你丈夫有別的女人嗎?」我打斷她的話,試探地問道。 「丈夫好像沒有固定的女人吧!」她攏了攏落在額前的一縷頭髮,接著道:「丈夫在與我結婚以前,那種事都是花錢解決的。他曾在一次酒後開玩笑跟我說:『娶了你,省下的錢可多喝幾次酒。』丈夫有時也領幾個單身的朋友到家裡來,那時候我寧願一個人躲在廚房裡做菜,因為他的朋友喝過酒,眼神總在我身上描來掃去,有時不注意,還要掐你骼膊一下什麼的。」 「不過,有時想想,有些日本人為了娶個中國太太,也忍受了不少的難堪。有的女孩在國內將戶口改啦,離婚變成未婚,媳婦變成處女,有的甚至剖腹生過孩子,卻硬說自己沒懷過孕。讓人受不了。」 「經過十年異國婚姻的煉獄,我現在希望能夠平靜的與他分手,三個孩子我可能只能得到一個。結婚不久的時候我問丈夫的一句話現在總在我的腦海裡迴響,『你為什麼不找一個漂亮的上海女孩?』他說上海的女孩不可靠,為簽證結婚的人太多。現在我已經有了永居權,可是我卻失去了自己渴望的真正的感情寄託,我寧可不要讓人羨慕的永居權。」 窗外,夜色已闌珊,銀座的燈紅酒綠又開始了另一個高潮。她苗條的身影在我的視線中淡去,消失在了夜色茫茫的人海中,而她剛才動情的陳述,卻不斷地迴盪在我的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