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先前有好幾次想把我們弄到一起,當時勞拉回米德蘭看望她的父母,可是她沒讓他們如願以償。她總是敷衍他們,說她回來就想跟父母住幾天,看看朋友。我們實際上是一起在米德蘭長大的,她和父母住在韓德爾大街,我和我們家住在半英里外的桑蒂尼爾大街。我在薩姆休斯敦上的小學;她的小學是詹姆斯布威。我們一起在桑辛托讀的初中,我七年級的時候轉到了休斯敦,她留在米德蘭,從米德蘭李中學畢業,而我則去了金凱德,後來又去了安多弗。我讀耶魯,後來又讀了哈佛;她讀的是南衛理公會大學,後來是得克薩斯大學。70年代初,我們在休斯敦曾經住過一個公寓大樓,這真是命運安排的巧合。她住在靠薩迪榮大街安靜的一面;我住在吵鬧的那一邊,我們在球場打排球,一玩就是半夜。她教書的時候,我在得克薩斯空軍國民衛隊開戰鬥機,然後是各種工作經歷。我們的路從來沒有重疊過。
1975年,我受石油業開拓精神的吸引,回到米德蘭。勞拉到奧斯汀讀研究生,獲得圖書館學碩士學位,然後到多森小學當了圖書館員。1977年夏天,開學前勞拉回米德蘭看望她的父母,這時朱和簡.P奧納爾邀請她吃飯,她欣然同意。幾乎什麼也沒有改變,他們問了好幾次,後來她認為見見我也沒什麼不好的。簡和勞拉是多年的好朋友。她們一起在休斯敦讀的高中,而且住在一個宿舍。簡後來告訴我,她也拿不準勞拉和我對對方會不會感興趣,因為勞拉和我的性格大不相同。勞拉安靜文雅;我精力充沛,她天性好靜;我天性好動。她遇事有耐心,我急三火四。由於我們性格各異,不同之處顯得格外突出。不過我們基本的價值觀是相同的。我們都是在西得克薩斯那種環境中長大的,在這個環境裡我們學到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而且同樣重要,每個人都有責任做好鄰居,好公民。我們都喜歡讀書,都喜歡和朋友相聚,不久我們就相愛了。
奧納爾後來告訴我,他們知道發生變化了,因為我呆到很晚還沒走。我習慣早睡,一般我到他們家拜訪的時候,9點之前就離開了。第二天晚上我們一起去打高爾夫球,下一個週末我就到奧斯汀看勞拉了。我計畫到緬因州看望媽媽爸爸,我在緬因呆了一天,然後飛回奧斯汀看勞拉,媽媽就是在那個時候說我神不守舍。
我們的朋友開始時都很驚訝,後來就不那麼驚訝了,再後來又替我們感到高興。蘇西婭說:「唐回家跟我說奧納爾他們把你介紹給勞拉ܯ威爾什,我怎麼也沒想到。後來仔細一想,也有道理。相異相吸嘛。」我們也沒什麼對立的,儘管我們不一樣。勞拉天生含蓄;而我這人外向。勞拉呆在自己的空間;我總是侵入別人的空間,向他們靠過去,碰碰他們,擁抱他們,接近他們。有人可能錯把勞拉的文靜看成害羞,那他們就看錯了。她這個人靜如湖水,自足自然,就是那種好靜的人。而我卻總也靜不下來。我喜歡接觸人,用快樂的方式面對他們。我發現問題,喜歡把它拿到面上來。她比我善良,進退自如,慎重思考後才做結論,不過她並不優柔寡斷。
我喜歡直面那些不愉快的東西。我想這是我的天性,我做州長,也拜訪許多重要人物,他們讓我的隨員在後屋等候,讓他們覺得自己無足輕重,遇到這種事,我就要嘲弄一番,「那裡邊是給小人物準備的嗎?我到願意和小人物呆在一起。」大家心裏都明白,但是誰也不願意點明。我發現我直截面對傷害,反而可以化解傷害。把事情拿到桌面上,讓大家都看得到,這樣可能打消隔閡,讓人們覺得更好受。米德蘭的朋友們還記得我給他們打電話問他們上哪去,後來我知道他們參加晚會,而我不在邀請之列,他們覺得不好意思,我就解嘲說:「大概不是因為我吧。」有時候我的熟人都被約走了,我就說這是「電話號碼聚會,因為他們一定把號碼簿上的人都給約去了,」我這麼說的時候妻子就會會心地一笑,但她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從來也不說出來。
我們相遇幾個月後,我向勞拉求婚,她是我的最佳選擇。我現在還開玩笑說,她嫁給我是不是她的最佳選擇,她說是的。我們一起去休斯敦為傑伯的女兒,我的侄女諾莉洗禮,我的父母是第一次同勞拉見面,我們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們。教堂儀式後我們來到媽媽爸爸家。勞拉和媽媽出去散步,後來我又告訴父母打算結婚,請他們為我們選個日子,好讓他們參加我們的婚禮。他們很高興,替我感到幸福。他們像我一樣,立刻就愛上了勞拉。爸爸查看自己的日程安排,他選擇了第一個空閑的週末,1977年11月5日。
我回米德蘭後和未來的岳母珍娜和岳父哈羅德ܩ威爾什一同進餐,正式請求娶他們的女兒。幸運的是他們同意了。他們也成了我的親人。
我們的結婚場面不大,一共有75人參加,都是朋友和近親。婚禮也沒有刻意安排。婚宴採排的時候我爸爸和我們的好朋友吉米ܯ埃利森聽到一個四重奏在隔壁晚會上演奏,他們就走過去請他們過來為我們演奏,我們既沒請伴郎,也沒請伴娘,我們結婚的時候都31歲了,是朋友中結婚最晚的。我們都參加過數不清的婚禮,所以誰也不想把事情弄得那麼複雜。我們不想張揚,只想結婚,只想請最好的朋友和親人與我們一道祝賀。
勞拉和我去墨西哥度蜜月,然後就搬進那年早些時候我買下的一處房子。勞拉說四周的野草長得跟她那麼高。這之前我拿採油權換了幾樣傢俱,我最喜歡的是一個又大又軟的棕色皮沙發,我一直不忍心把它扔掉,今天還擺在總統官邸內女兒的書房裡。
我們一同參加競選國內議員,這算是延長的蜜月吧,後來證明這樣度過婚後的頭一年果然不錯。我們團結在一個目標下,我們在一起度過了許多時光。我們有一位司機,三個人坐著白色的「大彎刀」在西得克薩斯到處接觸選民,結交朋友。這是勞拉頭一次真正接觸政治,在她的記憶裡,這次競選非常有意思。
她曾經問我母親怎麼才能當好候選人的妻子。母親說:「別批評他的講話。」勞拉把忠告記在心裏,直到有一天晚上,競選快結束的時候,我們一起從洛伯克驅車回家。我知道那天晚上我的講話不好,我在道上就反覆請勞拉說說她的看法。我指望她能鼓勵我,說我講的比我想的要好。我們開進車庫的時候又問了一遍。「我講的不太好,是不是?」勞拉回答說:「是啊,不怎麼好。」我嚇了一跳,把車開到牆上去了。勞拉開玩笑說她再也不對我的講話發表看法了,但她並沒這麼做。其實她非常聰明。她批評的時候並不多,所以我也很在意她的意見。在將近一年的時間裏,我們拚命競選,這一切結束後,選舉那天晚上朋友來到我們家,等待選舉結果。洛伯克的選票一出來,我就知道自己敗了。我們都很失望,但是勞拉並不覺得那是個多大的失敗。她為我的選舉方式感到驕傲,還鼓勵我,說我在家鄉米德蘭做得很漂亮。
競選的結束突然改變了我的生活。頭一年我們所有的計畫和活動都是圍繞選舉那一天安排的,轉眼之間一切都停止了,勞拉和我清閑下來,拜訪朋友,和家人在休斯敦過聖誕節,後來生活安頓下來,每天週而復始,這是我們以前沒有體驗過的。我白天到石油公司上班,晚上在家裡輕輕鬆松度日子。星期五晚上我們和伊萬斯一家人到唐納.P安尼塔吃墨西哥飯,星期天上教堂,吃完午飯就出去會朋友。我們做的一切都很隨便,我的朋友到現在還笑我那陣子太隨便了。在別人眼裡,我好像總是穿著衣服剛從床上爬起來。我這人省錢是出了名的,有一陣子我最貴的行頭是叔叔送我的一雙鱷魚皮平底鞋。那雙鞋太大,反正我也不用經常穿,有一次布希副總統來城裡講話,唐ܬ伊萬斯乾脆把襯衫和領帶從身上脫下來逼我穿上,因為他說我的襯衫褶褶巴巴的,那種場合不合適。
勞拉和我都想要孩子。我們都快35歲了,感覺到年齡的壓力。勞拉幾年沒有懷孕,後來我們打算領養孩子。我們有朋友領養過孩子。勞拉小的時候她媽媽有好幾次流產,那時她父母曾經去過沃斯堡的格蘭德尼的領養院。我們填了申請表,朋友又寫了推薦信。格蘭德尼領養院給我們打電話,初步同意我們領養孩子,要來我們家看看,剛好在這時勞拉懷孕了。這個遲到的喜訊讓我們欣喜若狂,後來不久我們就去做超聲波,我永遠忘不了當時大夫說的話:「孩子在這兒。噢,等等,有兩個漂亮的孩子。」我記得情不自禁地擁抱勞拉,我們兩個人高興的哭了。
第二天,我送給勞拉兩打「來自雙胞胎父親的」玫瑰。我們異常興奮,但大夫的警告多少讓我們冷靜下來,大夫說雙胞胎妊娠危險大,勞拉要格外小心。我們等得太久了,所以勞拉擔心希望落空。她總是處處小心,疑神疑鬼的,她不願意建嬰兒房,也不願意買嬰兒傢俱,因為在小雞孵出來之前,她可不想數數小雞有多少。那年夏天勞拉沒有去緬因州,因為她擔心旅途遙遠。我去緬因呆了一天然後就趕回家,捨不得離開勞拉和我們正在成長的小嬰兒。11月份,勞拉上床靜臥,她和大夫都擔心運動多了可能早產,兩個嬰兒還沒長大,存活不下來。10月份,勞拉染上了毒血症。大夫告訴她馬上去醫院檢查,第二天就去。我們在達拉斯選了一家醫院,因為勞拉的叔叔在那當外科醫生,另外我們覺得這家醫院能為嬰兒提供更週全的護理。我們請來了名醫,其中一位是德洛斯ܧ卡盧斯,她是研究進代生物學的,而且自己也是雙胞胎的媽媽。勞拉到達拉斯的時候,她的病情穩定下來,這樣他們就能讓她在床上休息兩個多星期,這兩個星期對嬰兒發育至關重要。
大夫給我打電話說:「明天你就能看到孩子了。」「你能肯定嗎?還有五個星期呢,」我回答說,除非你想讓妻子腎功能衰竭,大夫這麼回答。我跑到達拉斯衝進房間時,兩個女兒已經出世,這是一生中最讓人心動的時刻。巴巴拉先出世的,然後是珍娜,拿雙胞胎來說,她們的體重也夠大的了,一個體重5磅4盎司,一個4磅12盎司,兩個嬰兒都很健康。因為爸爸當時是副總統,大家對新出世的孫女自然很感興趣。他們在嬰兒出生兩小時後就舉行了第一場記者招待會。勞拉和我對撫養孩子一無所知,忽然之間我們有了兩個孩子。最初那些日子嬰兒哭啊哭啊哭個不停。對那些剛當上父母的人來說,只要小寶貝一哭,他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知道怎麼哄孩子,我至今還忘不了當時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一想起來我就顫抖。「她們怎麼啦?」孩子一鬧我就沒辦法,只好問勞拉,當然了,她也沒主意。
我總是一手抱上一個,在屋裡來回度步,逗她們笑,給她們做鬼臉,為她們反覆唱我覺得適合嬰兒的那首歌。那是耶魯的一首戰鬥歌曲:「大狗ܯ汪汪汪。」勞拉在嬰兒手冊裡還保留著一張給我拍的照片,上面的我正手忙腳亂地哄孩子,勞拉在照片下面寫了一行字:「唱著耶魯歌曲前進。」後來女兒們看到這張照片驚訝的連喊帶叫。
我會幫著照看嬰兒,這一點問題也沒有,我是現代爸爸,再說我們當時手上也沒多少活。有一段時間我們請了一個護士,但我後來自己學會給孩子換尿布、洗澡,餵她們吃的。我們推著嬰兒到外面長時間散步。每天晚上我們工作回來都要與孩子玩耍。我們經常讓嬰兒早早上床睡覺,然後悄悄跑到別的房間,生怕她們聽到聲音哭起來。勞拉和我經常坐在後院說話,她經常在園子裡散步。我的岳父幾乎每天都來查看嬰兒。我們和勞拉的父母經常在一起吃晚飯。勞拉的父母是心地善良的人。?未w前幾年去世了,我非常想念他。珍娜常過來看我們,我們希望她來的次數再多些。
孩子八九個月的時候接受了洗禮,當時我已加入衛理公會教堂,孩子洗禮前勞拉和我都去衛理公會教堂和長老會教堂,她是衛理公會的,我剛回米德蘭的時候在長老會教堂教過主日學校。我是第一聯合衛理公會教堂的活躍成員A為財政委員會工作。一到星期天,輪到我數錢,我的朋友就不讓我輕鬆了事,他們把兜裡的零錢都掏出來放到募捐的盤子裡,數起來更費時間。我星期天下午參加教堂管委會的會議,我還參加了「聯合路」活動,後來還在活動中當了一次主席,勞拉主動為少年聯盟服務。我們兩個人都認為應該為自己的社區服務。
我喜歡當爸爸,跟女兒們一起玩。有個朋友曾經對我說,他看到我和孩子玩耍後,才學會怎樣從孩子那裡得到樂趣。我給孩子們做鬼臉,逗她們笑,在地板上跟她們摔跤,她們長大了以後我幫助她們做作業。我是家裡唯一會打字的人,所以孩子們在鍵盤上打累了以後,她們就把作業教給我,讓我幫她們打完。她們現在都會打字了,但我偶爾還免不了被?只o們的大項目盡義務。
她們兩個雖然是雙胞胎,但這兩個孩子的性格卻不大一樣。我們並沒鼓勵她們朝著不同的方向成長,不希望一個孩子喜歡這樣,另一個孩子就非得不喜歡。她們自己劃分領域。珍娜騎車學得早,所以好幾個月巴巴拉都不騎車。巴巴拉喜歡玩貼粘畫,珍娜就擺出不屑的樣子。我們不鼓勵她們爭強好勝,鼓勵她們互相學習,不管誰先學了,誰學的更好,另一個都不要放棄。
我們都記得全家在棒球場度過的美好時光。棒球是我們的生命,4月的晚上天氣還很冷,我們就蓋上一條毯子,為孩子們保暖。10月天變冷的時候,還是以相同的方式結束,這期間經過了一個漫長的夏季,在炎熱潮濕的夏天,我們一起度過了許多漫長悠閑的夜晚,巴巴拉和珍娜夏季也去夏令營,她們經常到緬因看望爺爺奶奶,一住就是幾個星期。我們開玩笑說這是「基本訓練」,希望我母親能讓這兩個愛說愛動的女兒學規矩點。
她們都是平常的孩子,在她們的成長過程中她們也像十三四歲的孩子一樣,由於父母的存在而覺得不自在,我後來連續擔任公職可能加巨了她們的這種心理。我可能是州長候選人,但在家裡卻沒有多少地位,我永遠忘不了1994年的那個晚上。整整一天的競選活動結束之後,我去一個晚會接孩子,當時是晚上11點,早過了我睡覺的時間。她們命令我,「別進來」,我只好坐在外邊看著別人的家長進進出出接孩子,過了30分鐘之後,我的孩子才來到車旁。我競選州長獲勝後,不久就發現有必要保護孩子避開新聞媒體,而且還從中上了一課。有一家電視臺錄了一段特寫,是我們家裝點聖誕樹的畫面。這是個快樂的節日活動,兩個女兒也願意參加,直到節目播了一半有人打來了電話。我沒加思索就和珍娜開玩笑說,電話一定是她最新的男朋友打來的,說了這個男孩的名字,這讓我女兒很尷尬。「爸爸,」她嚷道,雙腳跺地,一副委屈的樣子,這成了一段電視臺與全世界共同分享的家庭小插曲。珍娜氣壞了。我從中汲取了教訓,我們以後總是盡力保護孩子。如果她們不願意,就用不著接受採訪,也用不著參加活動,她們現在是奧斯汀高中的高中生。
勞拉和我都明白有了孩子以後生活就會改變,但我們都不知道能改變多少,女兒們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需要,但我們之間的父女關係卻是永恆的,父女關係永不枯竭的源泉就是愛。她們考驗我的耐心,我也考驗她們的耐心,雙方的程度不相上下。做為爸爸,我的工作是與她們分享智慧,告訴她們我經受的教訓,而且有時需要執著的愛,父女之間總是需要完全的愛。我經常說起我從自己的父母那裡得到的毫無條件的愛,所以我也希望有一天我的女兒們也會從我這得到毫無條件的愛。做爸爸媽媽的還有另外一件非常難的事,他們應該認識到有時必須對孩子承擔額外的責任,相信他們,讓他們自己做決定。駕駛執照是孩子自力的明顯標記。一想到我們的女兒晚上在奧斯汀的大街上單獨駕車,我就不舒服,過了好長的時間我才承認接受現實。我為她們擔心。我擔心她們不聽話。我擔心收音機聲音太大。我擔心她們和朋友說話分散注意力。但我後來逐漸認識到父母的上策是教會孩子分辨是非,用明白無誤的語言解釋錯誤決定帶來的後果,用愛來關懷孩子,為她們祈禱,希望她們能記住教訓,知道什麼時候剎車。
不提一提我們家的寵物,談論我們的家庭就缺了點什麼。貓先來到我們家,當時爸爸剛剛結束總統競選,大家從華盛頓回來。我們先前向女兒保證,到了達拉斯的新家就讓她們養貓,所以我們剛安頓下來的第一個週末就開車去了動物保護站,選了兩隻貓仔兒。其中一隻死掉了,後來又補上一隻。此後威利和牛仔一直住在我們家裡。我們的狗叫「花點」,生在白宮,是我媽媽的那條名犬米利1989年3月17日生下的。六個星期後媽媽飛到達拉斯把狗仔兒送給了巴巴拉和珍娜。「花點」屬於我們大家,但她以為她是我的狗。「花點」和我度過了許多快樂的時光。她喜歡打球,把我練得不錯。幾乎每天我們都玩捉拿獵物的遊戲。去年我們又得到了一隻小貓。我在後院發現「花點」在一棵樹前叫個不停,我以為她一定看到了松鼠,就走過去看個究竟,那是一隻瘦得皮包骨的小貓,不知怎麼在奧斯汀的大街上一路活了下來,跑到了方圓幾里之內僅有的後院裡,而且還是州長府邸的後院。小貓顫顫驚驚的,最初見我們就躲,我們不停地餵它,小貓漸漸感到了溫暖。這隻貓仔兒有六個腳趾。它的小爪子像橄欖球手套似的,我們管它叫厄內,因為厄內斯特ܫ海明威曾經有一隻六趾貓。厄內現在是我們家庭的一員,哪裡舒服那裡就是它的。我跟孩子們說,從厄內的經歷也能學到東西,不管環境多麼惡劣,也不能放棄追求。厄內從大街上跑到總統府邸,都因為後面有條狗把它追上了樹。
我競選州長獲勝後,勞拉覺得最重要的是先把家搬到奧斯汀,讓我們的孩子享受新家和新校園的生活。勞拉為得克薩斯作家主持了一次作品朗頌會,算是我們就職慶典的一部分,為此還傳出了閑言碎語。我讓勞拉做自己想做的,不多不少,我並不催促她公開講話或是拋頭露面,我決定生活在公眾裡,但我並不讓我的決定左右她的選擇。競選期間她為共和黨婦女俱樂部做過幾次講演,但是頻繁參加競選活動,她確實不舒服,而我則無所謂。
我常開玩笑說,勞拉講話的宗旨是,站在學校的圖書館裡把手指放在嘴邊,告訴孩子們「噓!」但是後來這個玩笑我不開了,因為勞拉不喜歡,勞拉以為我這麼說會加深人們對圖書館員的負面印象,以為圖書館員就會告訴孩子別出聲。她對圖書館員的角色有不同的看法,一次她和母親和我參加休斯敦的反毒品聚會,她曾說過她的看法。在學校的體育館裡,勞拉把母親介紹給一大群孩子,母親又把我介紹給孩子們,在這個場面講話可不容易。我有個隨員以前從沒有聽過勞拉講話,深有感觸。「布希太太,你講得很出色,」他告訴勞拉。我妻子平靜地回答說;「我是圖書館員。圖書館員會講故事。」
勞拉看到母親做為美國第一夫人為普及文化所做的工作十分有效。她知道她也想改變得克薩斯的局面,我們在奧斯汀安頓下來以後,她逐漸開始參加各種活動,大多數都和她喜歡的讀書、藝術、歷史和孩子有關。
勞拉對圖書懷有極大的熱情,這種熱情也是我們偉大的得克薩斯歷史的一部分。1834年得克薩斯英雄史蒂芬F毓□斯汀在墨西哥被投入監獄,他買通看守把一本書偷偷帶進牢房,奧斯汀在自己的一本書裡寫過這件事。「我寧可一邊看書,一邊吃麵包喝涼水,也不願意不讀書,吃美味佳餚。」
勞拉把讀書視為靈魂的食糧。我回家後經常看到她專心致志地讀書。她曾連續三天出色地組織了一次愛書活動,重新喚起了得克薩斯人對圖書的熱愛,此後這個活動每年組織一次,演變成得克薩斯圖書節。1996年,勞拉與得克薩斯圖書館協會、得克薩斯州圖書館與檔案委員會和奧斯汀作家協會一道舉辦了圖書節,圖書節上有作家朗讀自己的作品,有分組討論會,還有簽名售書。圖書節也是家庭聚會的去處,有孩子們的活動,節日裡還有講故事的,賣食品的,演奏音樂的。節日晚宴拉開了圖書節的帷幕,宴會上大家為得克薩斯圖書館募捐,從3年前舉辦圖書節算起,大約有230家圖書館接到了總數600,000美元的捐贈。
勞拉還與得克薩斯州府歷史藝術委員會、我們議長的妻子簡.P布洛克和副州長的妻子耐爾達.P蘭納一道工作,尋找並蒐集得克薩斯有歷史意義的繪畫,然後在州府展出。勞拉在州府辦公室輪迴展出得克薩斯現代藝術品,公眾應邀前去參觀這些五彩繽紛的作品。
勞拉發起了第一夫人家庭掃盲計畫,目的是推動我倡導的學校教育改革和讀書計畫,她的掃盲計畫在全州展開。勞拉的掃盲計畫與巴巴拉.布希基金會家庭掃盲計畫一道配合,為其他相關的計畫提供了將近100萬元,那些計畫包括聾啞人掃盲計畫、兒科醫療門診計畫,此外,勞拉她們還資助了與海德.斯塔特和伊萬.斯塔特有關的項目,以及地方的圖書館。她還在州裡到處遊說,推動「彩虹房子計畫」,目的是為那些受虐待遭歧視的孩子提供一個安全的港灣,勞拉還提倡早期檢查乳腺癌,呼籲重視婦女健康。去年她還發起了早期兒童發展計畫,目的是為家長們提供重要信息,以便幫助他們的孩子健康的開始生活。
每年聖誕節勞拉都要在州長府邸向公眾和來賓展出別緻的節日禮物,有一年她展出了得克薩斯民間藝術品,還有一年她把從前州長那裡收集的珍貴節日裝飾獻給來賓,和大家一起緬懷逝去的聖誕節日。
有個記者曾經問,勞拉的聲音是不是被淹沒了或者她在燈光之外顯得黯然無光。恰恰相反,她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她在替讀書和掃盲說話。替作家和藝術家說話。替受虐待的兒童說話。她在喚起人們早期防治乳腺癌的意識。許多不喜歡我施政方針的人卻喜歡我的妻子。那些想比大多數得克薩斯人更開放的作家欣賞勞拉,勞拉幫助作家宣傳他們的作品,她的宣傳方式總是伴之以豐富的知識,讓人覺得欣慰。《得克薩斯月刊》慶祝髮刊25週年,請勞拉致辭。她談到了這家雜誌,還有這家雜誌為得克薩斯書寫的大部分現代史。「一本雜誌以它出色的文章遠近聞名,而我又不能像她那麼機智,那麼放肆或那麼敏銳,所以我打算隨意引用雜誌上的文字。一位共和黨人就知道怎樣隨意引用文字。」聽眾一片歡呼。
我開玩笑說,在我父親身上發生的事,在我這也發生了,我們的妻子比我們更受歡迎。雍容大度,又別具風格,勞拉以她特有的方式追求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1996年,在民主黨全國大會上,我妻子頭一次從容自若地扮演了她的新角色。他們邀請勞拉講話,讓她談讀書的重要意義,當時正是電視的黃金時間。勞拉說:「閱讀對於我們的思想是不可缺少的,就像我們的身體離不開糧食。在得克薩斯沒有什麼比讀書識字更重要的。」我以敬畏、尊敬和愛戀的心情看著勞拉,做了一次無泄可擊的演講,而且她面對的是國家電視臺的觀眾。我連選州長的時候常說:「我有許多原因希望人民再次選我當得克薩斯州州長。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大概就是讓勞拉.布希做我們的第一夫人。」我每次這麼說都贏來一陣喝采。
我準備競選總統前,勞拉、我的女兒和我談了許多許多。她們不大願意競選總統,這是可以理解的。女兒們不希望別人注意,如果她們的爸爸成了總統候選人,想要迴避別人的注意幾乎是不可能的。勞拉和我一直很欣賞新聞媒體尊重查爾茜.克林頓的隱私,我們也希望他們這樣對待我們的女兒。勞拉還清楚地記得,爸爸在總統任上遭到別人批評時對我們兩個人有多大的傷害。她一想到這樣的攻擊可能指向我就感到害怕。但勞拉也相信我有機會改變我們國家的方向。她和我一樣相信美國正處在歷史上的關鍵時刻,我們必須為所有的美國公民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做為得克薩斯第一夫人,她親眼看到了變化的機會,我知道她能成為美國出色的第一夫人。我第一次去衣阿華和新罕布希爾做競選旅行時,勞拉就陪在我身邊,她已經去過好幾個州為我競選。隨著美國人對她的認識,他們也會像我一樣愛勞拉。
今年年初勞拉和我回到達拉斯的南衛理公會大學校園,31年前勞拉從這裡大學畢業。我以勞拉的名義為學校送上了一份聖誕禮物,「勞拉.布希長廊」,這份禮物是由磚鋪成的過道,過道兩側栽上樹,美麗而安祥,過道通向學校圖書館,學校的高年級學生也做出了貢獻,算是他們送上的禮物。勞拉的許多朋友,還有我的父母沿著過道擺設長椅,都是以勞拉的名義的做的。
「勞拉和我都相信我們有責任回報母校,與大家一起分享我們這麼多的祝福,」我對到場的觀眾說。當我們想到去年的慈善捐贈時,勞拉就向我提意,說她想向母校南衛理公會大學獻上點什麼。
「勞拉在這所學校有許多美好的回憶。她感激母校哺育了她,培養了她愛讀書、愛學習、愛教育的興趣。這份禮物就像禮物的名字一樣:這是安祥靜謐的去處,彷彿是勞拉。」
「這條長廊反映了很多東西。從中可以看到一顆有遠見的、高尚的靈魂,她熱愛圖書,熱愛圖書館,長廊也反映出我對勞拉的愛。」我眼含淚水,無法再說下去了。我妻子走上來擁抱我,和我一起走回坐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