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者」的迷信與暴力

《中國經濟時報》14日刊載署名潘多拉的文章，文章稱，這幾天，連續讀到好幾條刑訊逼供的新聞：陝西渭南市四名警察涉嫌刑訊逼供，致使一個無辜公民被錯拘43天；新疆額敏縣公安局刑偵中隊原中隊長薛強、民警聶智勇，採取刑訊逼供的手段將一名藏匿假幣的村民打死；山東莘縣農民郭新才，被刑訊逼供屈打成招，五年半內一次次上訴，方從死刑改判為死緩、再改判為有期徒刑，最終被宣告無罪。

文章說，從表面上看，其實施者也重證據，也強調「以事實為依據」，但他們並不通過合法而科學的手段去取證，而是利用刑具，裝出一副「本官什麼都知道了，就看你老實不老實」的模樣，大喝一聲「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大膽刁民，還不從實招來」！被「認定」犯下了滔天罪行的「刁民」只要稍有遲疑，有時甚至根本就尚未明白過來，就被一頓劈頭蓋臉的殺威棒修理得遍體鱗傷。這個時候，「刁民」如果識時務，明白自己既然已經落入虎口，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還不如管他是虛是實，先煞有介事地招供一番，免去眼前的皮肉之苦再說。於是「執法者」們如獲至寶，其「大刑之下出證據」的理論便日臻豐富。

文章認為，「執法者」應該並不缺乏必要的法律常識，知道只有逼供出「證據」才能證明某人有罪，只有將被證明有罪的人打入大牢才合乎法律；那麼法律常識也應該告訴他，刑訊逼供本身是違反法律的，通過刑訊逼供手段獲取的證據本身是缺乏法律效力的，可是，他們為何仍然如此迷信刑訊逼供，如此痴迷地熱衷於一種非法的獲取「證據」的野蠻手段呢？一種最根本的目的、最潛在的心理基礎只可能是：最脆弱的人最迷信，最恐懼的人最傾向於使用暴力；「執法者」為了「從重從快」地證實自己那原本並不十分自信的判斷（一眼就認定某人是罪犯），而只有證實了自己的判斷，才能證明自己的一貫正確、英明，從而進一步鞏固自己「執法」的合法性基礎。

文章最後說，曾經讀到過一起頗為離奇的刑訊逼供案件：湖南省新寧縣警方為了破獲一起手槍被盜案，竟然聽信巫婆神漢的指點，將一名無辜者列為重點嫌疑人，施以嚴刑拷打，致其多處軟組織擦挫傷，外傷性延遲性脾破裂，失血性休克，構成重傷，達八級傷殘……嗚呼，迷信與暴力永遠是一切荒唐無能、虛弱不堪的強權者的惟一的武器，除此之外，他們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