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畢業於北京清華大學水利工程系的胡錦濤,似乎注定是要吃「政治飯」的。畢業後他留校當了政治輔導員,只是因為文化大革命不久就在全國展開,胡才於1968年被下放到甘肅省的水利系統工作。1974年到甘肅省建委當秘書,深得時任省建委主任宋平的賞識。胡做事勤懇,幾年來為了搞調研,幾乎跑遍了甘肅的窮鄉僻壤。有一次,宋平要胡向來甘肅視察的中央要員匯報省情,胡居然不看一眼參考資料,就把各地的情況講得頭頭是道,使宋平情不自禁地誇他為「甘肅的活地圖」。外國媒體報導過胡「過目不忘」的天賦,其實據知情者說,胡只是用功而已。每次公開講話或接見外賓前,他都下苦功夫背誦講稿或談話要點。北京某些人士私下戲稱胡為「背誦能力最強的學生」。
文化大革命結束之後,宋平到北京高就。托他的福,胡也於1982年晉升為共青團中央書記處書記。1984年更擢升為第一書記。在這個崗位上,胡「廣結善緣」,如今福建省委書記宋德福、貴州省委書記錢運錄、河南省長李克強等,都是共青團幹部出身,即所謂的「團派」,也可以說是胡的支持者。
1985年胡出任貴州省委書記,時年四十有三,是文化大革命後最年輕的省委書記。1988年特任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這可以說是胡生平第一次挑起了吃力不討好的重擔,時值西藏發生反對中共統治的騷亂,胡雖抱病在身,仍不遺餘力地貫徹北京關於拉薩戒嚴、平息騷亂等的指示。外國媒體稱胡的這段經歷是他從政生涯中的「醜事」。其實平心靜氣而論,一切都是在北京決策的,胡充其量也只能承擔「堅抉執行」之過。但是,這倒確實為他在1992年從一名中共十三屆中央委員一躍而為十四屆政治局常委奠定了基礎。
外界都盛傳鄧小平生前欽定胡錦濤為江澤民的接班人。但是據多位研究中國政治的中外學者稱,此傳聞尚待核實。美國波士頓大學研究中國問題的專家傅士單教授,在其2001年出版的新作《天安門事件以來的中國》中,採取了比較穩妥的說法:「十四大的人事變動在某種程度上支持了鄧小平贊成的政策:保守派領袖人物姚依林和宋平退出政治局常委僧,增補了朱鎔基、劉華清和胡錦濤。」胡的擢升,除了年輕有為外,主要是由於他謙恭禮讓、唯唯是從、不暴露自己的政見,又無歸屬於黨內某一派系之嫌,是個保守派和改革派都可以接受的人物。
近年來,胡還兼任中央黨校校長,這是他廣泛接觸各路中高級幹部的契機。軍內某些在黨校學習過的少壯派軍官私下自稱為胡的「門生」,並以能高攀「校長」為榮。黨校的一些研究人員到德國考察過社會民主黨,由此引起外界猜測:胡是否有意按社會民主黨的模式來改造中共,江澤民於2000年初拋出了「三個代表」論,在今年的「七一」講話中又提到「新的社會階層」和「應該把…社會其他方面的優秀分子吸收到黨內來」,這就更加深了這種揣測。
北京有人私下為七個政治局常委一一取了綽號:江澤民為「戲子」--取其愛作秀;李鵬為「傻子」--照本宣科念講稿還是要出錯;朱鎔基為「瘋子」--取其暴躁易怒。某次,他居然在農業部送呈的一份報告上批了「放屁」二字,後經秘書提醒不妥才塗去;李瑞環為「痞子」--取其「寡人好色」之傳聞;胡錦濤為「孫子」--唯命是從也;尉健行為「廚子」--外形矮乎乎、胖墩墩,活像飯館的掌杓;李嵐清為「浪子」--生活作風乃一花花公子。由是,有了「七子鬧中華」的笑談。「戲子」似乎對「孫子」有些不放心,或出於自我保護,屢屢派「孫子」扮演一些吃力不討好的角色。
1999年5月8日(北京時間)北約的導彈炸了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第二天白天,在京的各黨政機關幹部就聽了胡錦濤內部講話的傳達。胡的講話中有句話:「美國的敵對勢力亡我之心不死」。在5月8日的政治局緊急會議上,不少人建議江澤民出來在電視上對全國人民講話,可是江的高參曾慶紅私下對江進言:讓胡錦濤以國家副主席身份在電視上代表官方講話,以便日後江在對美政策上有迴旋餘地。須知胡與美國沒有什麼淵源,而江卻是最熱衷於建設中美21世紀戰略夥伴關係。於是,5月9日晚上中國人都在電視上看到了面部表情沒有變化、講話語調沒有起伏的胡錦濤。可是,胡也是聰明人,電視講話裡沒有了「美國的敵對勢力亡我之心不死」;連後來頻頻出現在媒體上的也只是不註明出處但卻帶了引號的「亡我之心不死」。
1999年還出了件事。北京大學的一個學生給江澤民寫信,指責當時為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的劉軍寧在講話中宣揚資產階級自由化。江把這個球踢給胡去處理。胡迅速回應,批示發表文章批判資產階級自由化,但限定批判文章的數量為五篇,且只發表於一張全國性報紙上。看來胡是不願意擴大事態再搞一次80年代批資產階級自由化的運動。今年,江發表了「七一」講話之後,左派人士和他們控制的刊物對江大肆撻伐,一時竟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江再次把這件棘手的事給胡處理。胡指示中宣部下令責成《中流》和《真理的追求》這兩家左派刊物停刊整頓。妙就妙在指示中並沒有說要關閉它們。與此同時,中宣部按胡的指示精神向全國媒體重申不得發表有悖於「三個代表」的文章,一場看來來勢洶洶的風波就此平息,而胡的做法既維護了江,又沒有過多地得罪左派。
10月27日,胡錦濤以國家副主席的身份出訪俄、英、法、德、西班牙五國。按西方國家的傳統禮俗,大戶人家的女兒成年之時,其父母要舉行一次盛大的招待會,介紹女兒進入社交界。胡的五國之行也頗有這種味道。於是,北京的中央電視臺頻頻報導胡與各國元首,政府首腦和商界鉅子握手、會談的鏡頭,其用意無非是向國內宣示他是「儲君」。歐洲人千方百計想解讀這位「密室中的人物」(某西方報刊用語),卻還是解不開這個謎。在與外國領導人會談時,乖巧的胡在涉及國際和雙邊問題時,還是不時引用江的話,似乎他自己沒有什麼新穎的見解。
按列寧主義原則建立起來的共產黨,其最大的弊病之一為最高層的權力交替是暗箱操作。如果胡繼續忠實地扮演「孫子」的角色,可望在2002年秋接替江成為黨的總書記,進而在2003年春當上國家主席。到那時,59歲的胡,如果不出意外,將可以當上10年到15年的中國第一領導人。但是至少在他任期的頭五年,胡還得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因為江是否以中央軍委主席的位置上退下來,還是個未知數。即使江全退,他很可能像鄧小平那樣來個「垂簾聽政」。盼只盼胡能在第二個五年的任期內揭開面紗,露出「蘆山真面目」,趁老人們已經沒有精力再干政的時機,加緊推動中國的政治、經濟政策,如是,則中國幸甚,世界幸甚,可是誰又能料得那麼遠呢?
近日,胡對西歐出訪已露出他中國不得不忠實地扮演「孫子」的角色,中國的未來充滿了變數,其下一代的領導人亦然。任何寄希望於中共極權領導人對中國人民善待的期望都是非常幼稚與不確實際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