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中組部的操作對他玩了「裡格弄」。他們發出的紅頭文件說,對進過「紅樓」的人「今後不得提拔」。這完全是虛於委蛇之辭。本來,進到這個淫窟和賭場的人,不會放過這裡的鴛鴦浴缸和豪賭牌桌的,更不會放過這個權錢交易、權權交易、錢錢交易的最佳地點的。對於這些老虎級的貪腐官員,怎一個「不提拔」便了事!中共對親信官員的包庇做法,通常是易地做官,或涼一涼再上。這一點,朱總當然明白。但他知道,有這一點泡沫回應,已經是曾慶紅會同江總書記給他的面子了。
展覽也是在這種情況下回應的。不過,行事的上上下下又有三種想法:
(一)敢於展出遠華案貪腐縮影的「紅樓」,表明中央反貪倡廉的決心,有助提高中央威信;
(二)群眾看到進「紅樓」的某些人被懲辦,激憤和不滿得到安撫和宣泄,有助穩定;
(三)發售門票是一個創收門路。
就這樣,「警鐘長鳴」的大標語挂出了,浩蕩的人群湧進了。
「遠華紅樓」自8月27日開放,到9月15日這一天,蜂擁而來的參觀者,出乎意料地看到樓前一則公告:「因展區空間有限,人流量大,造成週轉困難,影響參觀效果,同時給展務管理帶來很大壓力,因此決定自即日起關閉。」
這分明又是在撒謊。
人多說明展覽辦得成功。主動前來接受「黨的教育」的人踴躍,豈不是天大的好事!至於擠不下,只要每天定額售票,事先預約,問題全然解決,何至關閉?
事先大張旗鼓宣傳,挑起全國矚目的「遠華紅樓」展覽,何以不足三週便告流產,其原因只有按照江總書記一再強調的「講政治」去尋根究底,才能迎刃而解。真正的原因也很簡單:人們看了「紅樓」內的解說、圖表、實物以後,得出的結論同長官意志相反。
長官想通過展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而參觀者卻說;「猴子看了會更聰明,因此中共如果不從制度上進行一些根本的改革,今天出了這個紅樓,明天還會出現其它的青樓、黑樓、藍樓。」廈門市民眾和不少官員還認為,整個遠華案的處理過程,是「以特權治特權」,超越法律程序,不足為範。如果用查處以「紅樓」為象徵的遠華案的手段和規模,查一查北京、上海和其它城市,發現的問題一定有過之無不及。要消滅「紅樓」內的腐敗,就應先從「紅牆」(北京中南海)開始!
這些矛頭直指中央、上綱到制度腐敗的話,成了參觀現場內、外的共識,還寫在留言簿上,流傳到全世界,換來對現實的失望和悲嘆,這還了得!決策人此時感到,「紅樓」已經變成火山口的威脅,除了立即關閉,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呢?
中共的再一次作出這樣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說明它已經失去對民眾情緒、民眾意願、民眾思想的判斷力。任何當政者,如果失去這種判斷力,就很難同民眾相協調,背離人民的蠢事必將在原來基礎上,一件接一件地再出現。「紅樓」停展事小,其反映出來的中央和人民的莫大隔閡、莫大背離、莫大牴觸,才是大事情、大政治。「講政治」的人,是該藉此短命展覽,好好思考思考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