閼伯、實沈弟兄兩很不和睦。閼伯上應天上的商星,實沈上應天上的參星,參、商二星,它們出沒永遠不相見。後人說弟兄二人不和睦的叫作「勢如參商」,就是這個典故。(繪圖:Winnie Wang/看中國)
帝堯和大司農送小弟弟紫蒙君厭越歸國後,自己心裡不由得很悵惘。又想到自己同胞兄弟,共有十餘人,現在除棄、契兩個之外,其餘多散在四方,很少見面。又想到閼伯、實沈兩個,住在曠林地方,聽說他們弟兄兩個很不和睦,前年曾經派人去勸誡過,現在不知如何。於是就想繞道去看看他們,遂與大司農商議,取道向曠林而行。
一日正到曠林附近,就聽得前面金鼓殺伐之聲,彷彿有人在那裡打仗似的,帝堯不勝詫異。早有侍衛前去探聽,原來就是閼伯、實沈兩弟兄在那裡決鬥,兩方各有數百人,甲冑鮮明,干戈耀日,一邊在東南,一邊在西北,正打得起勁。侍衛探聽清楚了,飛報帝堯。帝堯聽了,不勝嘆息,就吩咐羿道:「你去勸阻他們吧。」羿答應正要起身,逢蒙在旁說道:「不必司衡親往,臣去何如?」帝堯允許了。
逢蒙帶了三五個人,急忙向前而來,只見兩方殺聲不斷,西北面一員少年大將在那裡指揮,東南面一員少年大將,亦在那裡督戰。逢蒙想:「這必定就是那兩弟兄了,我若衝進去解圍,恐怕不行,不如叫他們自己散吧。」想罷,提出兩支箭,颼的一箭先向那西北面的少年射去,將他戴的頭盔射去了;轉身又颼的一支箭,向東南面射,就把那大將車上的鼓射去了。兩方面出其不意,都以為是敵方射來的,慌得一個向西北,一個向東南,回身就跑。手下的戰士,見主將跑了,也都跑散。逢蒙就叫隨從的三五個人跑過去,高聲大叫道:「天子御駕在此,汝等還不快來謁見,只管逃什麼!」兩邊兵士聽了,不甚相信,後來看見林子後面有許多車輛,又見有紅旗在那裡飛揚。原來帝堯已慢慢到了,那些兵士才分頭去告訴閼伯和實沈。閼伯、實沈又派人來打聽的確實,方才來謁見。卻是弟弟實沈先到。
帝堯看他穿的戎服,卻未戴頭盔,滿臉殺氣,又帶一點驚恐惶愧之色,閼伯也匆匆趕來,也是全身戎服,見了帝堯,行一個軍禮。帝堯就問他們道:「你們為什麼又在此地相爭?朕屢次派人來勸說,又親自寫信給你們,為什麼總不肯聽,這樣日日爭鬥,究竟是什麼道理?」
閼伯道:「是實沈沒有規矩,不把兄長放在眼裡。臣是個兄長,應該有教導他的責任,偶然教導他幾句,他就動蠻,毆辱起兄長來。帝想天下豈有此理嗎?」
話未說完,實沈已氣忿忿的搶著說道:「哪裡是教導我,根本就是要處死我!不回手,我就死了!他哪裡有做兄長的樣子,怎麼配來教導我呢?」帝堯忙喝住實沈道:「且待閼伯說完之後,你再說。」閼伯道:「帝看,在帝面前,他尚且如此放肆凶狠,那別的時候可想而知了。」帝堯道:「你亦不必多說,只將事實說來就是了。朕知道你們已經分家,那麼盡可以自顧自就好,為什麼還要爭呢?」閼伯道:「是呀,當初臣母親,因為實沈之妻屢次來與臣妻吵鬧,母親無奈,所以叫臣等各自分居,臣居東南,實沈住在西北,本來可以無事了。不料實沈結識一班無賴地痞,不是將臣種的桑樹砍去,就是將臣的耕牛殺死。帝想,臣還能忍得了嗎?」
實沈在旁,再也耐不得了,又插嘴說道:「他帶了一班盜賊,將臣所居的房屋都燒了許多,帝想臣能忍得住嗎?」閼伯道:「你不決水淹我的田,我會來燒你的屋子嗎?」實沈道:「你不叫賊人來偷我的牧草,我哪裡會淹你的田呢?」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幾乎又要動手了。大司農忙喝道:「在帝前不得無禮!」帝堯當下就叫他們在兩旁坐下,懇切的對他們說道:「朕聽了你們爭的,無非是『你對我不好,我就對你更甚』。上天留給人的為人之道是:『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君雖不仁,臣不可以不忠。』這是做人的道理啊。不能說兄不友,弟就可以不恭;弟不恭,兄就可以不必友。你對我好我才對你好,這是一種交易的行為,是小人的行徑,萬萬不可採取的。從來把兄弟比作手足,是不可替代的,你們卻如此不珍重。兄弟之間發生衝突,不可避免,大家應該以誠相見,互相諒解,怎麼能以惡制惡,冤冤相報呢?」過了好一會,還是實沈先說道:「臣想起來,臣確有不是之處,但是閼伯的不是,總比臣多。」
閼伯道:「要不是實沈無理,屢屢向臣逼迫,臣亦不至於對他不好,所以臣的不是,總是實沈逼成的。」
帝堯聽了,嘆口氣道:「這也不能怪你們,朕只怪老天的生人,為什麼兩隻眼睛,卻生在臉上,而不生在兩手之上呢?假如生在手上,那麼舉起來可以看人,反轉來就可以看自己,別人的好壞,看見了。自己的好壞,也能看見了;如今這眼睛生在臉上,只看別人,不看自己。一生一世決不會認識自己的。現在你兩人所犯的弊病,就是這個。人不能把自己的過先原諒起來、掩飾起來,把別人的過牢記起來、責備起來,這只能導致互相爭鬥不已了。書中說『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如果你們都能夠做到這樣,那哪裡還會有爭鬧之事呢?」
說著,又問閼伯道:「你現在有幾個孩子?」閼伯道:「臣有兩子一女。」又問實沈,實沈道:「臣有兩子。」帝堯道:「是了,你們現在都有子女。假如你們的子女,和你們一樣,互相爭鬥,甚至於性命相拼,你們做父母的,心裡會怎樣呢?一定會很難過,很揪心吧?那麼你們就為什麼不替父皇想一想呢?你們這樣,皇考在天之靈,是快慰,還是憂愁,你們自己說說。所以兄弟相爭,非但不友不恭,而且更是不孝,你們明白嗎?」說到此處,不覺心酸流下淚來。
閼伯、實沈聽了帝堯這番勸告,又見了這種懇摯的態度,不覺為至誠所感,都有感悟的樣子,低了頭默默無言。
帝堯一面拭淚,一面又說道:「朕今日為汝等和解,以後切不可再鬧了。要知道兄弟至親,有什麼海深的冤仇解不開,忘不了呢?」說著,就拉著他兄弟二人的手,讓他們倆互相行禮道歉。兩人聽了帝堯的命令,不知不覺都站起來,相向行禮。不知他們是真心,還是勉強,但覺得兩人臉上,都有愧色罷了。行過禮之後,帝堯又與大司農和他們兄弟二人分別到他兩家去。當晚兄弟二人還約好第二天一塊兒做東,招待帝堯等人。帝堯自然很高興,以為他二人是和好了。到了次日,等了許久,才見閼伯跑來,向帝說道:「臣昨日本說與實沈共同請帝,後來一想,未免太簡慢了。所以分作兩起,臣在今日,實沈在明日,此刻請帝和諸大臣到臣家中去吧。」帝堯一聽,知道二人又受了床頭人的煽惑,變了卦了,但是也不戳破。只是說道:「那麼朕和你先到實沈家中,邀實沈同到你家,何如?」閼伯惑於枕邊之言,雖不願意,但只能答應,同到實沈家。實沈見帝堯親來相邀,亦不敢推卻,於是同到閼伯家,吃了一頓。
次日,帝堯又同閼伯,到實沈家吃了一頓,兄弟二人,從此面子上,總算過得去了。過了兩日,帝堯向他們說道:「你們兩人,年齡都已長大了,應該為國家出一點氣力。朕現在缺少一個掌火之官,聽說閼伯善用火,就命你作火正,離此地不遠,商丘之地就封給你,你要好好的前往,克盡厥職,善待百姓,汝其欽哉!」閼伯聽了,連忙稽首謝恩受命。帝堯又向實沈道:「朕都城東北面有一塊地方:名叫大夏,就封了給你,你可搬到那邊去,好好治理民事,毋得暴虐百姓,汝其欽哉(你要認真對待,努力做好。)!」
帝堯聽說閼伯善用火,就命你作火正,離此地不遠,商丘之地就封給你,你要好好的前往,克盡厥職,善待百姓,汝其欽哉!(網絡圖片)
實沈聽了,亦稽首謝恩受命。
過了幾日,兩兄弟各將一切收拾妥當,各自到他受封的國土去了,一個在西北,一個在東南,從此兩個永遠不曾再見一面。
閼伯上應天上的商星,實沈上應天上的參星,參、商二星,它們出沒永遠不相見。兄弟二人之仇敵到得如此,亦可謂至矣盡矣了。後人說弟兄二人不和睦的叫作「勢如參商」,就是這個典故。
主要參考文獻:鍾毓龍《上古神話演義》
(待續)
来源:看中國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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