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才女頻出,這其中就包括來自安徽的女詩人呂美蓀(字清揚)。民國大儒章士釗曾說過「淮南三呂,天下知名」。「淮南三呂」指的便是安徽旌德呂鳳岐的三個女兒:長女呂惠如、次女呂美蓀和三女呂碧城。
呂鳳岐,字瑞田,光緒丁醜年(1877年)進士,翰林院編修,50歲出任山西學政三年,其後歸裡。他平生喜歡讀書、藏書,秉性淡泊,「唯以書畫遊覽自娛」。他的夫人嚴士瑜,亦來自書香之家,父親是安徽來安縣舉人嚴琴堂,外祖母是清代著名才女瀋善寶。出生於這樣的家庭,她「幼憐於親,得其詩學」。
呂鳳岐、嚴士瑜夫婦共生有兩男四女,兩男早夭,最小的女兒呂賢滿因病早逝。對於女兒的教育,夫婦倆十分上心,呂鳳岐專門請來家庭教師教授,還「日親督諸女讀」,教她們吟詩作畫。此外,呂鳳岐與當時的文士互相唱和、詩書相贈,亦開闊了女兒們的視野。
據說,在1882年呂美蓀出生前,嚴夫人做了一個夢,夢中來到一個地方,右邊晦暗左邊明亮。她自己站在明亮的左邊,但見右邊站立著一個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高鼻樑、尖下巴。嚴夫人感覺這是從事刀筆業的窮書生。
過了一會兒,書生又化作一名女子,年齡與之相彷,穿著青衣布裙,手裡提著一個裝滿針線、剪刀等的籃子,女子唱道:「誰有髒衣服,我可以為之浣洗;誰有破衣服,我可以為之縫補。」嚴夫人明白是書生轉生成了織補女。
很快,織補女走到了嚴夫人的身旁,突然說道:「我如今要托生到你家,請善待我。」說完,扔掉手中的籃子,向嚴夫人扑來。嚴夫人受到驚嚇,從夢中醒來,不久就生下呂美蓀。
孩童時期呂美蓀頑皮,喜歡調侃他人,嚴夫人就將夢中所見告訴了女兒,並告誡道:「你三世相貌相同,今生為我的女兒,應該說,命運比前世的書生和織補女要強很多,但是你切勿因為聰慧機敏而挖苦、欺負他人,如此可贖前生的罪過,或可長壽。」呂美蓀對此不以為然、一點都不信。
等呂美蓀長到14歲時,父親呂鳳岐因過度勞頓而亡,當時才59歲。嚴夫人帶著四個女兒投奔娘家。不久後,家裡的大女兒呂惠如嫁給了舅舅嚴朗軒之子嚴像賢。當舅舅嚴朗軒到塘沽任同知時,兒子嚴像賢、呂惠如夫婦同往,二女呂碧城為了求得良好的教育,也跟隨大姐而去。呂美蓀、呂賢滿則跟隨母親繼續待在外祖父家。
當時,嚴家的祖田為鄰居侵佔,呂美蓀為嚴家寫下狀子,遣僕人去官府告狀,一年後勝訴。她寫的狀子好似一個熟手寫的,這或許與其前世曾為書生從事刀筆業有關。
1904年,呂碧城前往天津,先任《大公報》主編,後在他人的幫助下,創辦北洋女子公學。同年,兩個妹妹呂惠如、呂美蓀相繼赴津,任教於女學兼北洋高等女學堂總教習。在此時期,三姐妹均進入了創作時期。
在女學任教期間,呂美蓀因為看了許多西方譯作,愈發不信鬼神之事,有時還痛斥之。不過,一天,她從學校去報館,途中莫名與電車相撞,左手腕折斷。這時才相信了因果報應的呂美蓀,自此開始懺悔過去對神佛的詆毀,並開始信佛。
之後,呂美蓀應其父同年摯友、東三省總督趙爾巽之邀,去奉天(今瀋陽)任奉天女子學堂教務長,女子美術學校教員、名譽校長。30歲後曾在蘇、皖、閩、滬等地的女子中學任教。
1930年,呂美蓀在青島定居。在此期間,她創作甚豐,寫了不少詩文,和全國詩詞家經常有信函交流,並創有全國性詩社。1935年,呂美蓀以民間學者的身份訪問日本,並與日本的文化界進行了廣泛的接觸與交流,影響頗大。1945年抗戰勝利後,在青島病逝。
呂美蓀一生中與諸多名人有過交往,如康有為、梁啟超、陳三立、趙爾巽、吳郁生、於元芳、黃公渚等,可以說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信佛後的呂美蓀曾寫了一本名為《寅畏室筆記》的書,內容多涉及因果報應之事。首個故事就講述了其母嚴夫人的祖母得善報的故事。我們姑且稱嚴夫人的祖母為太夫人。
太夫人秉性善良,樂於救助他人。一次,佃戶李同因為沒有繳納官糧被捕入獄,太夫人不僅給他送衣服和食物,還出錢為其贖罪。一天,太夫人生了重病,似夢非夢中見一人揭開窗前的帷帳,說道:「我在陰曹地府為太夫人祈壽三年,請備下冥幣給冥差。我是李同,是來報恩的。」很快,太夫人痊癒。
三年後,太夫人再次重病,她的次子嚴琴堂正好赴京參加秋試。太夫人對家人說:「我夢見琴兒考完了三場,之後為我製作壽衣,又買了一株金銀桂,上邊繫著紅繩。」不久後,琴堂歸家,太夫人去世。
(故事選自《洞靈小志》文:周曉輝)
責任編輯:任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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