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國中的時候念了一所私立學校,強調的是嚴格管理;所謂嚴格管理,說穿了也只是一個「打」字:考不好要打、作業沒寫要打、聯絡簿沒簽要打、上課說話也要打。
剛開始,她每天挨打每天哭,甚至看到別人挨打也掉眼淚;漸漸的,她也就習慣了,倒不是說已經變得循規蹈矩,而是能夠坦然接受無可逃避的命運,找到了一種跟外在環境相安無事的生活方式。
時間過得很快,走過這一切的佳佳,也就高三了。有一天,為了一個自己已經做的決定,跟爸爸大吵了一架,吵到最後,她大聲地吼著:「好啊!都是我的錯嘛!你還要怎樣?」爸爸大聲地問:「妳真的知道錯在哪裡?口頭認錯,根本只是敷衍,事到如今,我還能把妳怎樣?」
她低著頭,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說:「你可以打我!」
話才出口,她就嚇了一跳,從小到大,爸爸打她的次數沒有超過三次,但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呢?爸爸紅著眼眶說:「妳都這麼大了,我為什麼還要打妳?妳回房間自己好好地想一想。」
回到房間,她開始思考整件事的始末,她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決定?她想要逃避的是什麼?同時,她也才意識到,會對爸爸說出「你可以打我!」的話,一點也不是意外。
她明知道自己理虧,但並不會去想如何善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要「負責」;而所謂負責,完全不是針對已經發生的事情要做什麼實質的彌補,也不是針對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要做什麼防範,而竟然以為只要付出「皮肉」的代價,就可以了事。
佳佳終於體會到,國中經歷過的所有的事,曾經承受的或是每天眼看著的,並沒有真的過去;事實上,它是用一種看不見的方式,滲透到了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地方。
来源:自由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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