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草日記之34
2007-1-22
今天是小女兒安妮的生日，一大早我便把她送進了幼兒園，然後就直奔菜場，買了安妮最愛吃的幾種蔬菜。當我往回走路過糕餅店門口，聞到奶油特有的那種柔和潤膩的香味時，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問做蛋糕的師傅，最小的蛋糕需要多少錢，做蛋糕的師傅告訴我，最小的需要十元錢。我躊躇了好半天終於還是走開了，這並不是因為我吝嗇，連給四歲的女兒買一塊生日蛋糕都不捨得，而是在目前我們全家三口人幾乎三餐難繼的這種困窘的生活狀態下，對於我這個一家之主來說，每一文錢都要用在最需要花的地方。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心境，但是現在，既然自身處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中，那就不得不接受眼前的嚴酷現實啊！我想，這種感受只有那些與我遭遇相似的人才有可能體會得到。
儘管既沒有生日蛋糕也沒有生日蠟燭，可是隨著《祝你生日快樂》歌聲的響起，女兒安妮還是顯得格外開心和興奮，她也用清脆的童音歡快地跟我們一起哼唱著這首歌。看著女兒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笑臉，我的內心止不住地泛起陣陣酸楚和愧疚，淚水在不知不覺間溢滿了眼眶。雖然在孩子面前我必須面帶微笑並用微笑去點燃她們的快樂情緒，可是此時此刻，我內心的情感卻是無比複雜的。歡樂和哀愁交織在一起，就像划船的兩支槳，我要到何時才能把「家」這隻小船划到彼岸啊！
在我的印象中，上次給安妮過生日是在2004年1月22日，那天是她的滿週歲紀念日。按照安徽蚌埠的地方風俗，要給她進行一個「抓週」儀式，就是在她的面前擺上很多玩具和其它具有誘惑力的東西，讓她自由選擇去「抓」什麼東西到手裡。據說根據孩子所抓的東西，就可以大致判斷出她將來的志向和前程。那一天安妮似乎先經過了一番「認真思忖」，然後就豪不猶豫地抓起了手機和筆。她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據此做出預言說，張安妮將來是在信息時代拿筆桿子寫文章的人，因為手機是信息時代傳播資訊的基本工具，而筆卻永遠是寫作者須臾不可離身的利器。當然那些都是不科學的說法，只是流傳成習、約定成俗的遊戲而已。……那時候，家是多麼溫馨；那時侯，我們一家人是多麼幸福！現在回憶起那些點滴往事，心中還是充滿著暖意。但是，那一切也只能是遙遠的回憶了，不知要到哪一天我們全家人才能團團圓圓，才能讓往日的美好時光重現。
我可愛寶貝的女兒安妮，我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對你說。媽媽希望你快快長大，你長大以後要像爸爸一樣，做一位誠實、善良、富有理想、熱愛真理的人，做一位剛正不阿、堅強正義的人，做一位勇於獨立思考、只服膺真理的知識人，做一位憂國憂民、精忠報國的中國人，做一位腳踏中西文化、筆寫宇宙華章的國際人，做一位生而自由、但是為了人民的自由寧願自己暫時失去自由的人……這是我對你的期望，也同樣是你爸爸對你的期望！我相信，當你長到18歲的時候，你、我、你的爸爸——我們——共同的祖國已經沐浴在自由的陽光下，不會再有哪位孩子的爸爸僅僅因為用文字說話而被迫離開自己年幼的兒子或女兒。
寶貝，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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