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九點鐘的時候，我洗完澡。老婆說，為什麼不去你的陽台上坐坐？既然打掃得如此乾淨。於是搬了張靠背椅到陽台上，熄了書房的燈，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聽著莫扎特的練習曲。雖然住在白雲山下，但由於房子太矮，沒有一絲風－－－這也好，如此的靜夜，風無疑是一種過於輕浮的存在。不但風是多餘的，這種心情下，燈光也是有害的。我曾經打開書房的檯燈，試圖寫點東西，但是不行。燈光破壞了黑夜的寧靜，頭腦暴露在燈光下，思維便變得浮躁。所以我決定，還是熄了這世界的燈，讓我在黑暗中獨處。
一個人坐在陽台上，不抽煙是很可惜的。但我不能抽煙，一抽煙就喉嚨疼。喝啤酒也是不合時宜的事情。最好是一杯綠茶，淡淡的清香，直沁入心肺，在黑夜中，如同聞到清新的蓮花香味，那是佛的暗示－－－你可以很簡單地生活。
午夜時分，老婆做完功課，來到陽台上，叼著一根白色的煙，靜靜地坐著，坐在我們乾淨的陽台上，頭髮散開，默默無言。我在陽臺的另一邊，聽著蕭邦的小夜曲，琴聲如水流淌。我看著陽台上的她，漸漸溶入夜色，分不清輪廓。這是我嚮往的生活，不用語言表達，不用交流，不用互相關注，只有黑暗，只有音樂，我們默默依存，分不清是曖昧還是愛。
幸福如此易於咀嚼，真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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